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探究之色。
仿佛在问我,你也看出来了?
是的,我也看出来了!
可惜,站台没有信号,又不能离开,无法报警!
「啊!你们看……电梯上!」
突然,有人惊恐尖叫!
这一声,如同锤子,狠狠敲在动脉上,血液流动紧急停止!
我本能感到,一股沉重感冲入大脑,心脏也瞬间猛抽!
我和其他人一样,看向电梯顶部!
4
电梯上,包括电梯顶部,什么都没有!
巨大的恐怖像激流,把每个人像小舟一样掀翻、淹没!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令人惊悚!
「刚才那人……那人的……呢?」
风衣男被电梯绞杀,他的衣物和身体的碎渣,明明堆积在电梯顶部,如一座小小坟堆。
竟然没了?!
「被红衣服的人收走啦!」
稚嫩的童音清脆,穿透力极强,贯穿所有人的耳朵和脑海!
是中年男人抱着的小男孩!
5
砰!砰!砰……
我心狂跳如擂鼓!
被红衣服的人收走?
红衣服……的人?!
公文包男人猛地目光凝缩,靠近过去,问道:「乖孩子,你看到了什么?」
中年男人极为警惕,立即往后缩,急声道:「你干啥?想抢俺儿子?!」
就在这时,小男孩忽然剧烈挣扎,从中年男人怀里猛地跳了下来!
「妈妈!妈妈!」
小男孩一落地,撒腿就跑!
他奔向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顿时惊慌,闪到一边:「滚!滚开啊!别过来!你别过来!」
小男孩明显很虚弱,脚下一软,终于摔倒。
中年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憨厚的脸上涌起躁怒,嘶吼道:「狗崽子!跑你娘咧!」
他拔腿就追过去!
我和公文包男人同时反应过来,扑了过去。
「他不是孩子爸爸!」
我厉声大喝!
6
中年男人说:孩子娘在老家,他这就是带孩子回去。
我们等待的这班 K104 次列车,是往南的!
而他的口音,明明是北方人!
7
我猛一声喝,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站出来帮忙。
然而,没有。
中年男人看似干瘦,实则竟有惊人的爆发力。
我和公文包男人,竟都没他快。
情急之下,我猛地甩出行李包,砸向他脑后。
公文包男人抓住机会,往前猛扑,撞向中年男人。
「小哥,孩子!」
他大声吼道。
我拼命冲到小男孩身边,将孩子抓起来,拉到身后。
公文包男人,已经和对方厮打了起来。
「草泥马!人贩子!」
文质彬彬的公文包男人骂起人来,居然也挺带劲。
他用公文包,猛砸对方的头。
「俺弄你娘咧!」
很显然,公文包男人是个事业可能成功,但身体不大成功的中年男性,很快就被对方翻压在身下。
硬邦邦的拳头捶在他脸上、头上。
这一刻,对规则的恐惧,电梯死亡事件留下的阴影,我几乎都忘了。
我冲过去就是一脚,踹在中年男人头上,又扯他的棉大衣,试图将他拖起来。
我就不信,就算没人帮忙,我们一打二,还赢不了?
「妈妈!妈妈……」
这时,抹着眼睛的小男孩摇摇晃晃,迈开脚步。
他走向了站台边缘!
我瞬间头皮发麻,仿佛头发纷纷竖立,成了根根扎在头皮上的硬针,脑子一下僵住了!
只剩一个念头——
黄线!
不能踏过黄线!
我赶紧放弃厮打,扑向小男孩。
被按着打的公文包男人狰狞大吼:「你们都他妈是死人吗?」
他在骂那些或恐惧,或冷漠,或茫然的人。
幸好,中年男人也放弃了厮打,跳起来扑向小男孩。
「狗崽子!你可不能给俺死啊!」
他嘶声吼叫。
王八蛋!这孩子,在他眼里,是钱!
千钧一发之际,我一把抓住黄线边缘的小男孩。
一股强烈的热流,从我的心脏爆发出来。
我这一辈子,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内心的惊慌,外部的恐怖,相互夹击,令我感到心脏几乎要炸开!
我把小男孩往后抓,同时抬脚猛踹在扑过来的中年男人腰眼上!
他扑得太急,竟被我一脚得逞,踉跄着摔倒在了站台边缘!
他梗着脖子,手撑着地面要爬起来,满脸凶横,眼里迸发出煞气!
这一瞬间,我毫不怀疑,这一定是个人贩子!
甚至,可能是个手上有人命的凶徒!
我的心,顷刻冰凉。
他恨死我了!他想杀了我!他会杀了我!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刺目的红出现!!!
从候车黄线上!
黄线上每隔几米,就有一盏地灯,闪烁微光,作为提示。
此刻,其中一盏地灯,猛地暴起红光!
这红,是如此鲜艳,猩红得像血!灌满我的视野!
像血红色的刀!!
噗嗤!!!
这猩红的光,刀一样,切过中年男人的脖子——
他被我一脚踹倒,脑袋已经越过了候车黄线!
他的脖子,就在黄线上方!
咕噜噜……脸膛干瘦,脸色蜡黄,眼里迸射凶光的头颅,滚动了起来。
啪嗒!
从站台边缘掉落,落进下面的铁轨间。
8
「小哥,别怕,那狗东西该死!」
公文包男人脸上挂彩,语气却镇定有力。
我点了点头。
其实,此时我反而没有很怕。
只是那强烈紧绷的情绪,像一条绳索,紧紧勒着我的脖子,使我感到窒息。
「老哥,我没事。」
好一阵子,我才缓过气来,喉咙一阵干涩,艰难开口。
「没事就好。」
公文包老哥也松了口气。
他抱起小男孩,指着无头尸体,问道:「孩子,这是你爸爸吗?」
那具尸体断开的脖颈处,被切割得极度平滑,简直像艺术品。
断处被切割瞬间的高温灼烧凝固,凝成了一层鲜艳的膜。
在某个瞬间,这层鲜红的膜「噗」的一声爆开!
猩红的血水泉一样涌开,迅速泼出一片鲜红的扇形,盖住了候车黄线和那盏地灯。
然后,淌到站台边缘,向平面的另一个角度滑落,滑落……
小男孩竟然丝毫不害怕,甚至停止了哭喊和寻找妈妈。
「不是,他不是我爸爸!」
我问道:「宝贝乖,那他是什么人?」
小男孩用力晃着脑袋:「他坏!给我吃……」
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