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智雄等到雨停下来，带女儿来到郝庆红家，薛爱丽像郝丽娜小时候那样乖巧嘴巴甜，黏在郝庆红怀里，外公外婆喜欢她，有时候吴晶晶都要吃醋。

    得知儿子有机会去长虹酒店上班，郝庆红的顾虑解除，马玉平满脸笑容切西瓜，对面吴氏带孙女吴晶晶过来，一起坐下来，有说有笑吃西瓜。

    马玉平去掉西瓜的籽，一勺勺的喂薛爱丽，郝庆红手掌放在她下巴，生怕西瓜水溢出来弄脏她的衣服。

    吴晶晶撅嘴满脸不高兴，吴氏忙拿了勺子喂她。

    等了很久不见郝丽娜和郝建军一家过来，等来了老李两口子。

    “老李，又是老蔡家派你们来的吗？”吴氏开玩笑。

    “不是。”

    “吃西瓜。”马玉平招呼老李两口子坐，分别送上西瓜。

    老李两口子心情沉重，虽然身上冒汗口干舌燥，却难以下咽。

    “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斯文了。”吴氏打趣。

    “老李女儿出息了，吃多了山珍海味，喝的高级饮料，这些东西不合口味了。”马玉平跟着打趣。

    “不是不是。”老李连连摆手。

    “老李，有什么事吗？”这个时候没有事，按常规不会串门，郝庆红禁不住问。

    “没有。”老李掩饰，伸手拿西瓜，牢记女儿李兆兰交代，什么都不能说。

    “老李，你告诉你对门那家，我们建军有工作了，不劳烦他们费心了。”马玉平都懒得说出“蔡”来。

    “啪”老李西瓜掉落地上，他慌忙拾起来。

    “不想吃就算了，不要勉强。”马玉平稍有不悦，拿墩布过来打扫。

    “老李，你进门神情就不正常，有什么直说，咱们还客气嘛？”郝庆红审视他。

    “就是过来坐坐，陪陪你们。”老李额头上汗珠直冒，他不敢看郝庆红两口子。

    两个孩子在大人身上睡着了，吴氏抱怨儿子媳妇不来接吴晶晶，起身抱回自家去了，薛智雄看看表，也从郝庆红怀里接过薛爱丽，准备先回去。

    “这些人都做什么去了呢？”马玉平看看老李两口子没有走的意思，故意打个呵欠提醒，可他们根本没有走的意思。

    薛智雄下到一楼，一群人围在单元口谈论什么，还有几个厂卫生所的医护人员，看见他赶忙关心郝庆红两口子怎么样？他不禁纳闷，细问才知道郝建军出了事，急忙返回去，努力保持镇定，把熟睡的女儿放到里屋床上，马玉平跟进来，打开吊扇：“就在这里睡吗，很热。”

    “没事，妈。”薛智雄声音嘶哑，拥着马玉平的肩出来，吴氏也返回来了，她的手攥紧胸前的衣服，面部扭曲。

    吴氏回去后，在家闷头看电视的吴老三告诉她，建军哥哥出大事了，兆兰姐打电话要她陪叔叔婶婶。

    吴氏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啦。”她交代老三照顾吴晶晶。

    “你们咋回事，都不回家睡觉吗？”马玉平开始下逐客令。

    “外面怎么闹哄哄的？”郝庆红探头往外张望。

    薛智雄过去关上门，吴氏进来时慌慌张张，忘记了。

    “不等他们了，都回去休息吧，智雄，你要等丽娜过来吗？”郝庆红起身，可都不动，他只好坐下来。

    “我熬不住了。”马玉平自顾进卧室，对在座的做个不好意思的手势，带上门。

    老李两口子不停抹汗，薛智雄和吴氏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嘈杂的脚步声，接着敲门声，薛智雄冲过去开门，李兆兰和工会主席搀扶郝丽娜，后面跟着医护人员。

    “丽娜，你怎么啦？”郝庆红纳闷，郝丽娜双腿一软，匍匐跪下去伏在父亲腿上：“爸爸，大哥没了。”

    “你说什么？”郝庆红雷鸣般的吼声，惊动了马玉平，她开门，看着满屋的人发呆。

    “叔叔，婶婶，建军哥哥出了车祸，他……”李兆兰不忍往下说。

    马玉平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顺着门框往下倒，医护人员赶忙上前，把她抬到床上抢救。

    郝庆红两眼发直，任郝丽娜呼喊摇晃，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