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晓不晓得，文军疯了，张文军疯了！”往日沉静的张家村，今天却早早沸腾了，村民们端着饭碗，叼着烟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 听说，他拿屎盆子扣人家的脑袋，被人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就疯了……”几名妇人围着嘀咕，见不远处文军父母匆匆走来，赶紧噤了声。

    “文军他妈，你们这是——”一名妇人尴尬地打着招呼，文军父母却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埋着头匆匆越过他们，一路上文军妈偶尔抬起衣袖，擦拭着双眼……

    “他疯了关你屁事！”张天翼一声怒骂，抬手拖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小雪。

    “我去看看他。！”小雪冷眼瞪着张天翼，这还是当初那个信誓旦旦，对自己恩宠有加的张天翼吗？

    “不准去！”张天翼用力一拽，小雪跌落在床上，她对着眼前这个所谓的丈夫怒目而视，张天翼抬起手掌，正要一巴掌抽上去，“啪！”这记耳光响亮地落在另一个人脸上，”娘！”是天妈护住了小雪。

    “天儿，你不可以打小雪，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呢。”母亲捂着脸着急地哀求道。

    “好，好，你以为你挡着我就不敢打，你个老东西，你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说是给我找了个工作，每天起早贪黑不说，工资只有这一丁点，以后，他们娘俩，你给我养着。”张天翼骂骂咧咧，指着老娘与妻子不肯罢休。

    “张天翼，你太过分了，竟然，竟然——”大姐张红梅牵着儿子回娘家，正好目睹了这一幕，她放开儿子的手，扔掉手中的东西，冲了过来，站在母亲面前怒视着张天翼，“你这个忤逆不孝子，你——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张红梅，你孝顺，你孝顺怎么不回来供养他们呀，当初爸妈可是供你读了大学的，你如今倒有本事……”张天翼用力一推，将面前的张红梅推向一边，红梅的额头撞到了木门上，一滴嫣红的血流了下来……

    “哇！”红梅的儿子笑笑大哭起来。

    “哭什么，嚎丧啊！”张天翼瞪了笑笑一眼，三岁的笑笑吓得立刻不哭了，只努力憋着嘴，咽下哭声，只一会儿，脸色就紫了。张天翼气呼呼走到门边，临走又回过头来，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恶狠狠地环视了屋里几个女人一眼，这才大步向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指着在一边哭泣的小雪，“听着，不许去看张文军！”

    “红梅，你怎么样？”母亲把女儿扶起，心痛地用手捂着她的伤口。

    “妈，他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张红梅伸手扶起床上的小雪，“别哭，有姐呢。”

    “唉，工作不如意，不顺心，你别怪他。”天妈妈摇摇头，拿来一条洗面巾和一瓶药水，将红梅的伤口处理。

    “妈！”红梅实在不同意母亲的说法，她不明白母亲怎么还是这般袒护张天翼。

    “别说了。”天妈抬手制止了女儿说话，一转头看到小雪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物，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小雪，你这是干什么？”

    “妈，姐，我想回去陪陪我妈。”

    “孩子，你别这样，你要回，天天可以回，但我劝你不要拿衣服，天儿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他要知道你回娘家了，那还不天天去你娘家闹啊，你想让你妈妈伤心吗？”天妈忧心忡忡地站在小雪身后，足足有一分钟，她终于看到小雪放下了手中的衣物，流着眼泪，颓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天妈默默地将她的衣物放回衣柜中。

    “小雪，哟，亲家和姐姐也在啊”小雪妈兴奋地走了进来，红梅赶紧抱起一旁的笑笑去了堂屋，彪妈也跟她打了招呼，跟着女儿走了出去，看到她们异样的神色，小雪妈妈心中有些疑惑，“怎么？不欢迎我啊？”

    “哪能呢，妈，”小雪赶紧埋头偷偷擦掉眼泪，走过来亲热地拉住母亲的手臂，“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孩子，没事不能来看你呀。”见到女儿，小雪妈很开心，“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你妹妹刚才来电话，说是今年可能要提前回来，她叫我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她会给你带回来。”

    “妹妹要回来了？太好了，我们两年没见过她了呢。”小雪高兴起来，她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忙扶着母亲坐在床边。

    “孩子，你眼圈怎么红了？”

    “被风吹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