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随着一声仿佛来自地狱般，撕心裂肺般恐怖的吼叫，“啪！”病房里传来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小莲，你不要这样。”张天翼大喊一声，伸手捉住她的双手，将她按在床上，扭头大喊，“医生，医生。”

    白色的地砖上，是盐水瓶满地散落的碎片，一位保洁阿姨拿着扫帚匆匆赶来。

    两个带着口罩，穿着白衣的青年随之赶到，“给她打支镇静剂，病人情绪不太稳定。”

    在医生的授意下，旁边的护士赶紧上好药水。

    看着小莲渐渐进入梦乡，张天翼这才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站了起来。

    当一切归于平静，张天翼呆呆地坐在床沿，心痛地看着眼前这个原本如花似玉，如今用鬼怪形容她尚不嫌过的女子，她的大半个脸和脖颈的右侧，看不见一块完好的皮肤，损坏的皮肤红黑交织，互相粘连，让人不敢直视，一只眼珠外露，睡着了也无法闭上，医生说这只眼睛很有可能失明，她的一双手也严重变形，只怕以后连生活都难以自理……

    “张先生，请您过来一下。”一名护士在门口喊道。

    张天翼看了小莲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轻掩上病房门。由于小莲的样子，吓哭了一些小朋友，她住在了一间单独的病房。

    “我们根据你提供的讯息，已经联系了她的家人，她家里只有一个丧失劳动能力的父亲，和一位常年患病的母亲，还有一个弟弟在外打工，几年没回去过了，他父母说是她伤透了他们的心，如今也没有能力管她了。”主治医师静静地看着张天翼，“这后续的治疗费与整形费将是一笔巨款，而且病人还需要照顾，要随时提防感染。”

    “医生，我来照顾她。”张天翼一咬牙，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再好好想想，这不能图一时之……”医生看着张天翼，从他的穿着看来，这男子能做到吗？

    “我已经想好了，这是我欠她的。”张天翼说完这句话，便从办公室的座椅上站起，默默地退出了房间，留下医生呆呆地打望着他的背影。

    “小莲，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的病一定能好的，我知道这个过程很难，但是我会帮你，虽然我现在没有工作，但是村长说他儿子办的砖厂需要人，说我要是愿意，这几天就可以去上班了，我一定加倍努力，把你的脸整好，从此以后，我们都踏踏实实做人。”张天翼坐在床沿，讲着掏心窝子的话。

    小莲背对着他，面向墙壁，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足足有将近一个小时。

    “让，我，去，死！”小莲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微弱，甚至并不清晰，却字字敲打在张天翼心上，他的心被揪痛，这声音沙哑，悲怆，仿佛来自于地底下，哪里像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发出的。

    “小莲，听我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治好你的，相信我。”张天翼小心地轻按她的肩头，这个堂堂七尺男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无助与难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