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文军拦住了正扛着锄头，往山道匆匆走去的张天翼，“有件事我想找你谈谈。”

    “文军，有什么，你吩咐。”张天翼放下锄头，赶紧站住，在天翼心里，张文军是自己的恩人，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张天翼每次站在文军面前，都觉得自己比文军矮三尺。

    “我，我是来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小雪她们母子的。”文军幽幽地说。

    “你，你说的什么话？干嘛要我来照顾她们？”张天翼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不是要和小雪回乡创业的么？”

    “你们，本来就是夫妻。”文军低下了头，声音变小，“我，应当成全你们。”

    “你说什么？”张天翼双眉一抖，伸手推开手中的锄头把，一把抓住文军的手臂，双眼迸出火来，“张文军，想不到你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枉我一直把你当榜样，你，太让小雪失望了。”

    “天翼，你听我说，我是为了给俊俊一个完整的家。”文军扶住广彪解释道。

    ”文军，你糊涂啊，经过这么多事，你应该明白，小雪喜欢的只有你，只有你才适合她。”张天翼叹了口气，松开了拽住文军的手臂，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已经伤害了小雪一次，我绝不能再伤害她第二次呀，至于俊俊，他有两个爸爸庝他，不是更好么？”

    “这么说，你不会为了俊俊，再和她在一起？”文军原本失去生气的眼睛里闪现亮光。

    “你傻呀，小雪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可能再跟着我这样的烂人呢。”张天翼双眼湿湿的，他抬手擦了一把泪，笑看着张文军，“文军，只有你，你才有资格好好爱她，也只有你，才能给她幸福。”

    “天翼，谢谢你，好兄弟。”张文军禁不住泪流满面，他伸开手臂，向前一把搂着张天翼的肩，“我，你，你真的变了。”

    ”你是嫌弃我吗？”一个声音从文军背后传来，文军一回头，看到小雪正搂着一捆黄豆苗，站在他身后。

    “这，这。”文军尴尬得不知该怎样回话。

    “好了，你们好好聊，我得去把山上红薯挖了。”张天翼松了口气，临走时又回过头来，“赶紧商量好婚期，这样也好办饲料厂，是不？”

    天翼来到山顶，不时朝刚刚小雪和文军的方向望去，后来，终于看到他们手牵手朝山路走回去了。

    这片山顶的斜坡，被村里几户人家用来种红薯了，张天翼汗流满面地扔下手中的锄头，放到地上，看着土里满地的红薯，思考着下午该拿多大的物什，来帮张大爷家挑走这些更合适。

    他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脸部划过一道浅浅的泥印，还有李婶家的，明天把它挖完，李婶经常脚痛，男人出去打工了，儿女们又不在身边，等忙完这些，就可以带小莲去医院了。

    咦，那里有一颗树，那上面的叶子加上干了的豆荚和甜酒熬汤，可以治脚痛，不如我帮李婶采点回去，天翼放下锄头，大步跑了过去，在树底下采摘叶子，很快就用脱下的外套包了一大包，正准备退回时，一抬头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坟尖儿。是东子的坟头，天翼心底一震，呆呆地站了片刻，抬步走向东子的坟头……

    东子，对不起！今天天翼哥是来向你道歉的，东子，等天翼哥还了这人世间的债，一定到地底下来陪你，到时候你就是大王，做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天翼哥一定照办。

    张天翼泣不成声，往事历历在目，他仿佛又看到东子那傻傻的模样，正站在对面对着自己微笑。

    “呜呜——呜——”

    谁？”天翼吓了一跳，这天阴阴的，冷不丁听到传出，这一声若有若无的哭泣，就连一向胆大的张天翼，也不禁吓得汗毛竖立起来了——

    罢了，罢了，定是东子找我索命了，张天翼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循声往哭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