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曾有他在,她仍是免不了遭人陷害,也许是因他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是后宫所有妃嫔的,是天下人的……
皇上径直往洛生殿方向走去,一路上的奴才见着皇上都只是无声跪地行礼,无一人敢前去通报,在离着洛生殿越来越近时,里头的嘈杂声也越来越近。
宁婧宸心中暗自得意,时间倒是算得刚刚好,一点儿不差。
只是苦了赵正德,方才借着他打趣,将他吓了个半死!想到这里,宁婧宸回头歉意地瞧了一眼赵正德,瞧得赵正德那是浑身一哆嗦。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敢利用本宫去勾搭皇上!”随着话音落下,又是‘啪’的一声扇耳光的声音。
宁婧宸吓得顿住脚步,紧紧拉着皇上的胳膊,胆怯道:“皇上……”
皇上脸色难看的很,却还是停下脚步,拍了拍宁婧宸的手安慰着她。
宁婧宸目光冷冷看着殿门口,心中暗爽。
她在和皇上一起离开延亭宫时,刻意命喜芹去通知小竹子将她陪皇上用晚膳又陪皇上去御花园散心的消息放给仪妃,而后故意告知仪妃,称穆才人给她献计不过是想自己遇到皇上。
这会儿仪妃并未出来‘劫走’皇上,宁婧宸便猜到,穆才人怕是又去给仪妃献计,让她去请皇上,果然挑起了仪妃对其不满,冲着她发脾气在。
天时地利人和,她抬起头来看着繁点星空,想着连老天都在帮她呢。
刚走走近洛生殿,门口的几个奴才纷纷跪地,有胆大的奴才重重磕头道:“奴才叩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想来里头的声音太大,并未听见奴才的叫喊声,皇上见着里头辱骂声还未停下,沉着脸瞧着赵正德道:“把门打开。”
赵正德还未动手,门口的奴才便起身推开了门。
而门刚一推开,‘啪’的一声,便有一茶盏砸到了门口,紧接着一声叫喊:“狗奴才,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本宫滚!”
赵正德吓得差点儿滚进去了,连忙躬着身子把地上的茶盏给踢到了一边,尖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屋内的人儿个个吓得抖了三抖,跪在地上的人都转过身来对着门口跪着,而仪妃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半响不知道行礼。
“奴才参见仪妃娘娘。”赵正德边说着边给仪妃使了个眼色。
仪妃这才转过神来,从暖榻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屈膝一拜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兴许是跑的太急又太害怕,双腿抖得厉害,直接跪到了地上。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臣妾有失远迎……”仪妃并未从地上起身,只跪直了身子,声音抖擞。
宁婧宸适时从皇上身后走了出来,胆怯道:“臣妾给姐姐请安。”
皇上似是担心宁婧宸受伤般,又伸出胳膊将她挡了一下,示意她站了身后。
“仪妃,你这是做什么?迎接朕的方式可真是越来越特别了,叫朕大开眼界!”皇上呵斥道。
“皇上……”仪妃吓得脸色一阵惨白,扫了一眼四周,殿内一片狼藉。
地上跪着的其他人,几个奴婢趴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其中有一人并非宫人,而是穆才人,只见其捂着脸她趴在地上细声抽泣。
“穆才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转眼看着她。
宁婧宸一一瞧着地上的宫人和穆才人,其中有两个奴婢双手都在流血,而有一人的额头红肿一片,渗出了血丝,跪在仪妃身旁的佩兰,身上湿漉漉的。
而穆才人微微抬起头时,清晰可见她的两边脸颊留有手指印,已经开始红肿了起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见过臻良媛。”穆才人的声音很轻,似是不敢说旁的话。
皇上不耐烦道:“朕问你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想不起来,你就去那辛者库好好想一想。”
穆才人一听得‘辛者库’三个字,脸色更是一阵惨白,趴在地上声音颤栗道:“皇上,嫔妾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她又重复了好几句,而后胆怯瞧了一眼仪妃,咬一咬牙道:“皇上,是嫔妾不好,冲撞了仪妃姐姐,都是嫔妾的错,嫔妾不该因嫉妒皇上您去臻良媛的宫中用晚膳,嫔妾……”
宁婧宸听着她这有真有假的话,心中不禁冷笑,嫉妒是真的,而故意说成冲撞了仪妃,不过是想替仪妃背了这个黑锅罢了。
“穆才人,枉我先前还记挂着你,给你送家乡特产的芋子糕,你怎么会嫉妒与我呢?”宁婧宸声音中含着委屈,又看向仪妃,哽咽道:“仪妃姐姐,莫不是你替臣妾叫不平,才惹得穆才人冲撞您?”
眼看着屋内一片狼藉,要是说是穆才人言语冲撞了仪妃,这还能将茶盏花瓶都能给冲撞到地上不成?而这一屋子鼻青脸肿的奴婢又是咋回事儿?
若是骗瞎子兴许能糊弄过去。
宁婧宸抬眼可怜兮兮的瞧着皇上,倒是想看看他这会儿到底瞎不瞎!
仪妃冷瞪了宁婧宸一眼,却又要忍着心中的愤怒,咬牙切齿道:“皇上,是臣妾未能管教好穆才人和宫人,一时想不明白冲她们发了些火,还请皇上赎罪。”
皇上并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内阁和外殿跪着地上的宫人,视线触到之处,宫人们皆是不由自主的一凛,慌忙又垂下脑袋。
宁婧宸看着皇上脸色铁青,抿一抿唇又胆怯的缩到了皇上的身后。
皇上半响才淡淡道:“仪妃,看来你的身子还未恢复好,身子不爽导致控制不下自己的情绪,朕命你这些日子就在宫中好好歇着,协理六宫一事暂且不必你操心了。”
仪妃听后像是遭到了雷劈一般,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倾去,晃了晃跌坐在暖榻上。
“娘娘……”跪在地上的佩兰急切喊道,跪着上前担忧地扶住仪妃。
皇上冷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她,低头看了一眼宁婧宸,温声道:“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