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田旺半天不知吱声,又呵斥道:“田旺,到底可有人指使你?!”
田旺闻声吓得浑身一哆嗦,方才想起自己的老母亲还在芗城,穆才人说会照顾好老人家,他自是知道其中的意思,最后他不得不从,叩首道:“奴才并未听得白青说起过受人指使,只说过要为穆才人和仪妃娘娘报仇。”
“你撒谎!”小瓜子有些急了,看着皇上道:“奴才分明听见白青同他说,这些是都是仪妃赏他的!”
静坐在一旁脸色渐渐好转的仪妃这会儿终于松了口气,缓缓起身挪了几步跪在地上,可怜兮兮道:“白青并没有撒谎,这些金子首饰确实是本宫赏她的,但是本宫并没有叫她拿出来送给旁人。”
小瓜子一阵迷糊,不解地望着仪妃。
白青闻言叩首道:“奴婢该死,奴婢不该一时冲动做了错事,竟要连累娘娘您和我们小主。”
旁的人不明白,宁婧宸可清楚着,这二人是在玩咬文嚼字,仪妃啊仪妃,当真一点不能小瞧了她!
“皇上,您也听见了,臣妾真的没有啊……”仪妃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哭腔,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转眸又看向宁婧宸道:“臻嫔妹妹,你也听见了,不是姐姐要害你啊。”
仪妃心中胆怯,这个时候本应该拿出气势来镇压住众人,但她仍是还没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青和田旺怎么突然一致改口将罪责都拦到了自己身上。
宁婧宸紧攥着拳头,冷冷看着仪妃,一言不发,盯得仪妃毛骨悚然,又有种深陷绝境之中的感觉。
“仪妃娘娘,白青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您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宁婧宸微微一笑,笑得美艳绝伦,又转头望着皇上,道:“皇上,臣妾诶绝不信一个奴婢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亦是不信一个奴婢便能收买得了您殿前的太监!”
“嗯,臻嫔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皇上点一点头应声道,他想向着宁婧宸,可又怕这一切会是一个圈套。
皇上又看向赵正德道:“将他们拖下去用刑,直到说出实话为止。”
白青和田旺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的乱窜了起来,不停地磕头求饶。
“仪妃娘娘,您救救奴才,您曾经……”田旺转身对着仪妃一阵磕头。
“混账东西,皇上在此,你求娘娘我们娘娘有何用。”佩兰急得狠狠推了一把田旺。
而正在磕头的白青忽然停止的磕头的动作,猛然起身,左右张望了一下便往殿外的门框冲了去。
宁婧宸眼疾手快的拉住她,阻止了她。
“你这是想逃还是寻死呢?”宁婧宸低眸瞧着她。
辛亏她动作快,若是让白青寻了短见,那么这事儿又不了了之了,岂能这么便宜了仪妃呢!
“拖出去!”皇上声音中带着一些颤抖。
仪妃担心这事儿又要反转,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急躁不安。
“皇上,都怪臣妾,是臣妾未能管好宫人,都怪臣妾平日里将在臻嫔妹妹这儿受得起都撒在了穆才人的头上,才会导致白青犯下这等大错!”仪妃不停哭诉。
又转身对着宁婧宸道:“臻嫔妹妹,请你原谅姐姐,原谅姐姐小肚鸡肠,因你得宠而心有嫉妒,对宫人们苛刻了一些,才会导致她们心有怨念报复与你。”
堂堂一个妃位对嫔位下跪,这在大陵后宫是天大的忌讳。
先帝的母妃便因做错了一件事而对前朝受宠的贵嫔下跪认错,被后宫人嘲笑,先帝母妃因此悬梁自尽,等得先帝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处置了那位贵嫔,为了立后宫尊卑。
宁婧宸知道,若是她不知进退反倒是着了仪妃的道,她赶忙退到了另一边,站在皇上的身后,不咸不淡道:“仪妃娘娘,臣妾岂敢怪您呢,只不过皇上他最憎恨后宫妃嫔善妒。”
而后又看向皇上,含着泪道:“皇上,日后您还是不要来臣妾这儿了吧,今日万幸有皇上庇护未伤着身子,指不定哪日就被害死了,就像静嫔妹妹那样,被人毒死在寝宫都不知道。”
一提及下毒,仪妃心虚的很,急着撇清关系道:“皇上,皇上,臣妾再怎么吃醋断不会有害人之心,还请皇上您相信臣妾!”
皇上一只手支撑在檀木放桌上,扶着额头,眉头已经拧到一块儿,想来是头疼地紧。
言悦若见状起身,走到皇上身边,冲着宁婧宸点一点头,而后使了个眼色,宁婧宸便让到了一边。
“皇上,定是头疼的紧吧,让臣妾给您按按吧。”言悦若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可比仪妃那哭闹的声音让人听得舒坦的多。
皇上听了她的声音方才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无力道:“静嫔你身子还未好,就不要劳累了,朕歇歇便好。”
“您就听臣妾一回,皇上身子不适臣妾便会忧心。”言悦若微微一笑道,双手温柔地抚摸着皇上的额间,又道:“皇上,您靠着臣妾身上,待臣妾替您按上几下,松松神。”
皇上点一点头,缓缓坐直了身子轻轻依靠在言悦若的身上,刚一凑近,扑入鼻息间的是一种清淡的药香味,让人闻了很舒服。
众人见着皇上不说话亦是不敢出声,仪妃盯着言悦若的一举一动,气得咬着牙齿咯咯作响。
宁婧宸看着门外,难免有些担心了起来,本只想借着晚膳让皇上留宿在芸妃的寝宫,顺便让皇上看看仪妃的别有用心,未成想一不小心弄出了这么多事儿来。
她细细分析了一下,白青和田旺认错的太蹊跷,仪妃又一直在这儿,是没有时间去安排这一切的,能在短时间内收买了两人的也就穆才人能做到,但这二人都认了错,不死也要活受罪,就算拿着赏赐也怕是没命花了,得不偿失,除非二人……
刚想到这儿,门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