琓溪也会斥责她，气消后又带着精美的点心把她哄高兴在慢慢告诉她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总耐心等她答应后，陪她追鱼玩，两个人一道，非要把原本安静的鱼群下得四下逃串才开心。

    也喜欢带她感受夜的静谧，曾去过好多地方，期间一直孜孜不倦。以至于她也一度错觉往后余生他们会并肩走完静谧中风花雪月里的每一寸土地。

    琓溪怎么都好。翊屿也不该僭越试探的，虽然说起来她是世人口中所谓的‘凤凰始天尊’，可那些对于她来说是似乎是可有可无虚名罢了。

    只是渊戈被拥护为魔君后附庸之人越来越多。他们自成一派养精蓄锐，见足够的兵强马壮，不久后便私自拉开了天魔之战的序幕。花神大殿下琓溪便许久都没空来见她一次，偶尔见了也忧心忡忡——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突然患得患失起来，每次见面都不自觉得要去逗其开心，但怎么都徒劳。

    琓溪一下像是失去了情绪。她不安自己找上天去，听闻小仙侍说:

    “听说天界为拉拢火神，要让大殿娶火神之女棠裳仙子。”

    “这有什么可以说的，本就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闻言她蓦地冷笑出声，亦是那一刻她懂有生之年不可能在似从前一般随心所欲、风平浪静。不过心下大痛，那感觉不是心烦时气性克——仿佛身体里彭彭跳动的那块肌肉仿佛被谁一下紧紧捏住了一样。

    疼痛过后。她便开始庆幸自己是始祖天尊，拥有足够拒绝坐以待毙的能力。于是当即冲下魔界出手屠了数十万魔界乌合之众，在以她与渊戈的私人交情平息了天魔之战。

    那一战之后她声名大噪，业莲法术成为每个修行火系法术的人锲而不舍的梦想，她亦成为天界新的拉拢对象，任命新火神，是第一个手握十方兵权的女将军。而最叫她满意的琓溪的婚事也不了了之。

    而那一战之后渊戈倒没什么表示，只是琓溪越来不越不高兴，即便边境安宁了也不会陪她玩，只是放任她乐此不疲试探着，也放任她突发奇想的僭越。

    她便自己安慰自己——琓溪那么万众瞩目的人，有那么多人喜欢，只要还她活着时还能并肩，不离不弃就足以。

    然后一直这么安慰着，直到关系变成现在这样。

    翊屿愈发整理过往心脉愈发荡。她一会心如死灰，一会生机勃勃。

    扪心自问，她和渊戈堂堂两个上古洪荒之神怎么可以混得那么惨？竟一个比一个还失心疯。

    于是起身直捣魔界，想找渊戈追究出个一根本来。过了天合关，想起既然自己是天命难违的凤凰始天尊——‘匡时济世’乃‘本份’，便一把业火扔出屠了一批魔界小卒才往听雨阁冲去。

    渊戈见翊屿时只一怔，过后一副你随意砸的表情，又低下头继续用手催动术法查探地上的尸体。

    翊屿当时就白了他一眼，愤愤说:“本座来找你谈人生了。你发觉没？我们都太疯狂了？”

    “你不是说坚持各自的立场，互相不劝导吗？再说方才魔界之辈又不我让你屠的，也不是我得罪的你，”渊戈收手反问。他心情挺好，温柔唤道:“过来。”

    “干嘛？”

    看着他这怪异的表情，翊屿心里有种即将大雪崩山的心慌。

    “你来看看这尸体。”渊戈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洗完手了，正端起一杯香茗放在嘴边。

    翊屿还是莫名其妙，渊戈长久不笑，这一笑真真令她胆战心惊。她果断拒绝道:“不就是一具尸体吗？就算能变成画本里蹦蹦跳跳的‘僵尸’也没必要难么大惊小怪吧？”

    渊戈喝了一口茶，看着她打趣:“你那么大惊小怪作甚？”

    翊屿就更诡异了……这厢怎么还开上‘玩笑’了？

    “这就是所谓‘扩大的魔灵’其中之一，准确来说这人五行被人洗了。”虽然一向惜字如金，但此刻渊戈也很无奈，只好自己解释。

    翊屿认真瞟了他一眼，姑且算是相信他。走过去一探，果真。意思也就是这个人和他们一样跳出了五行之外，肉身却只是凡夫俗子。

    洗五行与普通抽五行不同，一般来说被抽了五行的生灵魂魄先支离破碎，身体也会根据自身强健程度慢慢开裂灰飞烟灭。

    她抬头看着悠闲喝茶的渊戈，眼里全是疑惑。

    理论上说翊屿和渊戈确实有能力把人类，甚至是六界内所有拥有五行生物的生灵都洗成这样。也简单，一边抽五行一边灌纯阴或者纯阳来支撑其躯体、与意识就是洗五行，也就能让其从此变成一个类似死物的东西。

    不过只是类似死人，不能算死也不算生，这类人离体的五行会被吸到洪荒，固而即便有本事找回五行也活不回来，但知痛却无法言，唯一有个好处是没了五行，即便遭受了毁灭亦可以保持现状，与时间持平。

    而方才一探发觉这人不止被洗了五行——驱壳上竟被种上了魔鬼的种子。

    渊戈笑意不退，盯着她叹道:“有趣。”

    “为何？”

    翊屿目下倒是不怀疑此物出自渊戈之手。

    “不是我两，还能是谁？如今事情发生在我魔界，栽赃也好嫁祸也罢，我就是好奇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然后放下茶盏，一把拉翊屿在自己身边，挥剑出手。

    翊屿知道这动作表示有人闯入，没思虑到底是谁闯入才值得渊戈拔刀相见？而是幸灾乐祸对着心里死命嘀咕“戈兄这冤大头当得……名声都那么臭了，还有仇家非要拖你出来当过街老鼠。”

    “嗯。”

    片刻琓溪和风遂落在他们面前，瞬间翊屿头皮发麻。她暗暗怪自己封什么气息，气息一封互相感受不到——渊戈无奈盯了她一眼，方才他明明暗示了。

    在看琓溪的脸还是那么黑，额头缠纱，也收了那抹祸国殃民的温柔，一派严肃，看起来竟有那么一点儒雅风流。

    渊戈更无奈瞪了她一眼。她亦尴尬地欲离渊戈远点免得在被感应到什么，但是无果，被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