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想看看天上的白云……
可是前面是穿着铠甲的男人们,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们两个人一排,前面有一排,两排……最前面,是穿着北弧战甲的塞默。
他的翅瓴在阳光照耀下,映出斑斓的颜色。
她想:“今天是大日子,这应该是他最华丽的一套礼服呢。”
塞默不知道公主还在打量他。
整个队伍里,走在前面的是他和他带领的四个亲兵。
后面是浩浩荡荡的车队。
车队中有南楚国的国之瑰宝。
他的任务做到这一步是令他满意的。
不知道那个从东蝻国出发的王子,北弧国未来的驸马现在折腾的怎么样了。
前几天在去山顶寺庙的山路上,他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回事,就亲自杀了那些刺客。
那些刺客他心里有数,是东蝻国的人。
东蝻国想娶北弧公主,和亲的事,关系到烨香公主的幸福。
回去后,他该怎样向大王解释呢?
出了南楚国的都城的,再过一座城池,就到了北南关。
这里有南楚国前面几代君王动用国力修建的北南关长城。
北南关长城之外,是一片平原,渐渐到了戈壁,然后是沙漠。
穿过沙漠,是重峦叠嶂的炎阳山,在炎阳山的护佑下,山脚下是大片的绿洲。
北弧的祖先就在这里建国。
他们逐水草而居。
也为争夺水草而战。
他们有最快的马和最强壮的儿郎。
塞默转头看看后面的车队,他看见了车辇中的那个通身穿着红礼服的少女。
前几日她还男扮女装。
塞默看着公主车辇左侧的那个穿着轻甲遮着大半张脸的侍卫。
他骑在马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风姿。
那是冯靖,那个让前几天让还是郡主的公主靠在他后背的男子,其实还只是一个十几岁少年。
有担当,又狡猾的少年。
总想多看他几眼。
那少年的眉眼和那公主有几分相似,可是更加精致锐利,眉梢眼角透着一种明艳的颜色。
可他又总是淡淡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在意的东西。
塞默想起在南楚国看的唱戏。
他觉得冯靖就有点像在戏台下看戏的人,他漫不经心的旁观着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好像随时都可以一甩手,洒脱的走掉似的。
滑不留手。
可是他对那公主的关心,又不像是装的。
他只有看见公主的时候,眼睛里透着一丝认真。
那个公主,也是从心里信任他,把他当做自己的依靠的吧。
他忽然想到,冯靖和这个琎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公主和侍卫?还是有更深的隐情。
但他在心里想:“但是,如果你们两个之间敢有什么有辱我北弧的行为,即使我不杀死你们,也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随后他又一想:“应该不会。他们两个怎么更像兄妹一些?难道冯靖是那个长公主的私生子?”
骑在马上的冯靖忽然打了三个喷嚏。
冯靖有些疑惑地想:“我没感冒啊?”
走出都城近百里,四下已经是一片有些荒芜的平原,有树有草,没有房舍。
琎公主在这里换了四周没有遮蔽物的车辇,坐进马车。
马车是工部紧急改造过的,适合长途跋涉的。车里的桌几可以收起来,免得在颠簸中磕着公主。放下来时,有可以保持平稳的装置。
公主的中餐就是在马车内解决的。
因为北弧的塞默要求以急行军的速度前进。
里面的缘由南楚国的将军也清楚。
东蝻国距离北弧可是更近一些。
经过过去不久的平叛战争,南楚国的兵士们都想和亲人团聚。
他们对在马背上吃干粮喝冷水解决午餐没有什么异议。
公主和亲是和平的希望。
才十几岁的柔弱娇嫩的像花骨朵似得高贵公主,都得肩负使命,远离故土,可能一生都再也回不去。他们这些大男人有什么好矫情的呢。
一个公主能救千万将士的性命。这是先帝嫁南楚国第一位和亲公主时说的。
这些护送的兵士们,和着心酸吞咽下嘴里的食物。
天黑前,他们到达了出南楚国前,国境内最后一个城。
太守举办晚宴迎接,也是为琎公主一行离开南楚国最后的送别。
晚上,琎公主难以入睡,侧身静静地在床上闭着眼睛。
这时,她听见床下陪睡的秋月有动静。
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有轻轻的开门声。
好像外面有个人。
过了有一会,秋月又回来睡在她的床下。
这次和她一起去北弧的丫鬟是母亲殿下亲自挑选的。
是当初给冯靖拉筋按摩的四个女子中的一个。
会医术,懂很多,叫“秋月”。
算起来,秋月认识冯靖的时间比她还长。
想到这儿,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应该相信母亲的眼光,”她想,“不管怎样,母亲不会害我的。”
她躺在床上,慢慢睡意来袭。
她想到母亲殿下在皇宫大殿上光彩夺目的样子,安心的进入梦乡。
可是后来,她仿佛看见母亲拿着刀,逼她脱下红色的嫁衣,穿上灰白的麻衣,她害怕极了。
“啊,啊!”她叫起来。“公主您怎么啦?”旁边有人喊她。
她睁开眼,是秋月。
她看看窗外,天麻麻亮。
“公主,起身吧,等下又要出发了。”
“嗯。”
她垂下眼任由秋月侍候。
她有些急切的想看到冯靖。
只有他可以让她安心。
冯靖昨晚就在她的隔壁歇息。
秋月拉开门,她走出去,就看到冯靖已经穿戴整齐,只是把头盔还拿在手上。
她想找机会单独和冯靖说一句话,可是秋月在一旁侍候吃饭,走路,如影随形。
冯靖看她屡屡看过来,却又欲言又止,便扫了身后的秋月一眼。
他的手好像随意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琎公主眼中闪出了悟,轻轻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秋月,我的钗好像掉在房间了,帮我看看去。”
秋月看了琎公主一眼,又看看冯靖,屈膝轻声答了一个“是”,转身向回走。
“公主,怎么了?”
“昨晚她出去见了一个人。”
“是吗?你觉得她可信吗?”
“这个秋月是母亲为我选的,不是从一开始就侍候你吗?你不清楚她?”
“你说什么呢?我当时疼得要命,她们帮我拉筋练功,从来都是四个人一起,又没独处过!”
琎公主有点尴尬。
冯靖也觉得自己怼得太急了些,有点不好意思,就换了个话题问:
“你的其他三位贴身侍卫呢?你觉得他们可信吗?”
“听说是禁卫军里挑出来的。我以前也没有见过。”
“别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