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夏燕儿死死地握着剑柄,不肯放手,“不可能,我不允许你救这个平察的奸夫——”
“你不是要对付我吗?”兰洗月的眼神凌厉地似要把对方千刀万剐,“他是平察王子,对两国邦交影响重大,监视他也是保护他,你怎么能对他下手?”
夏燕儿被握住手腕,无法继续控制诛心剑,着急地尖叫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管他是谁?我的人生如此不幸,我还管什么家国天下?”
“你疯了!”兰洗月不敢相信夏燕儿会如此发狂,她原本很同情这个身世可怜的姑娘,可是对方却一意孤行地走上了不归路,败光了最后一丝好感。
“我没有疯——我很清醒——”
夏燕儿叫嚣着,诛心剑上的凤纹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光芒大绽,刺得两人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
兰洗月只听得夏燕儿一声惨叫,努力睁开眼时,发现剑柄从夏燕儿手中脱出,而夏燕儿紧闭的双眼正在流出血泪。
“我的眼睛!”兰洗月一松开手,夏燕儿就去揉自己仿佛被光芒割裂的眼睛,可是她睁开眼睛也是两眼无神,竟似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看不见了!”夏燕儿慌乱中把血泪抹得满脸都是,在兰洗月看来简直目不忍视,“天呐,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暗算我?”
夏燕儿又急又气,四处寻找兰洗月的身影,眼前却只是一片漆黑,根本找不到对方。
“你被反噬了。”
冷冷的声音从自己耳后传来,夏燕儿猛然转身,朝声音的方向问道:“反噬?”
“你没听错。”兰洗月袖手旁观着夏燕儿的凄惨狼狈,没有半点同情,“我没有出手,是你自不量力,无法控制诛心剑,才会被反噬。”
兰洗月扶住也穆祜·自成的身子,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对夏燕儿告诫道:“连自己的武器都无法认同它的主人,你真的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夏燕儿显然没有在听兰洗月的告诫,只是捂着眼睛,跌坐在地上,陷入失明的无边惊恐中。
夏燕儿听不懂人话,兰洗月已经放弃了,她仔细查看着也穆祜·自成的背后,皱起了眉头。
诛心剑已经深入也穆祜·自成的背部,并从胸膛穿出,如果贸然拔出剑身,怕是性命难保,可是如果不拔除剑身,就不能停止幻术对他的支配。
她不了解幻术,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也穆祜·自成。
兰洗月嘴唇紧抿,感觉到事态非常。平察的王子被重伤,如果在华朝京城身死,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
更何况,也穆祜·自成是为了救她——
她心情复杂地看向他,她一向觉得他的性格和立场都令人讨厌,完全不适合当朋友,可是他却这么义气,在她有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为什么?他和她明明是敌人,为什么要帮她?
兰洗月想不明白,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看中了她的武功和性格,真心喜欢她吗?
她已经明确表示了拒绝,甚至狠狠伤过他的心,他为什么甘于为这样没有回报的事付出呢?
她不明白草原人了,他们明明那么粗莽、无礼、野蛮,却不忍心看见一个孕妇受到欺凌。
失血过多的强壮汉子,像一座山一样倒下来,他浑身冷汗,显然还没有从幻术制造的假象中挣脱出来。
不知道他见到了什么?也穆祜·自成,内心最深刻的恐惧,是什么?
兰洗月焦急地扶着也穆祜·自成,手臂不住地颤抖,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丹田中的浑浊气息在四处乱窜,她无力运功,手臂快要承受不住也穆祜·自成的身体重量。
为今之计,她只能求助于神医张英贤。一咬牙,她强行运功,不顾绞痛的丹田,将大块头的也穆祜·自成背起。
失心散吗!她已经见识过好多次了,这次一定也能安然脱险的!
她低下头,喃喃地对肚子里的宝宝哄道:“儿啊,娘对你不起,你一定要坚强,平安地等娘把这个大块头,送给兽医。”
这个与她共患难的娃如果能熬过这一劫,一定会是人中龙凤。
那纤细坚毅的身影驮着平察王子缓步前行着,却不知不远处有一个男子脸色紧绷,握紧了拳。
那人身穿一袭青衫,握拳的手心中攥着一只小巧的瓷瓶。
事情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看来这解药是用不上了。
“平察王子?”他眯起眼睛,掩藏起危险的光芒,“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兰洗月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自己贪玩下山而已,事情却变得这样糟糕。
幸运的是,她背着也穆祜·自成还没走多远,凌建功与銮影卫们赶到了。
凌建功一见到妻子的身影,立刻接手将也穆祜·自成沉重的身体卸下来,放到马背上,然后长臂一伸,将兰洗月捞起来,自觉自发地做她的代步工具。
“有没有受伤?”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紧张地检查着她的全身,那模样就似乎只要找到一处伤口,他就会把伤她的人残忍杀害。
“没有,我没受伤,你快帮我把大块头送到张英贤那去,他中了诛心剑的幻术。”兰洗月忍着腹痛,努力表述清楚当前的紧急情况。
说道诛心剑,凌建功立刻猜测到是怎么回事,他眼中燃烧着怒火,后悔自己为什么小瞧了夏燕儿那个疯丫头。
感觉到自己的衣襟被拉扯住,他低下头,询问地看向妻子。
兰洗月用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说:“每次我被欺负,你都姗姗来迟……你这个混蛋!”
说完,兰将军光荣地晕了过去!
凌建功抱着怀中的妻子,转头向手下们下达命令:“三队留下封锁现场,其他人速将平察王子送至张御医府邸,我带夫人单独去。”
“是!”
大批人马在总指挥的调度下迅速分头行动,效率惊人。而凌建功抱着有孕的妻子,不敢骑马伤到她和孩子,也无法背在背上,于是果断用自己的双手托着她的身体,展开轻功平稳地向着目的地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