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洗月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围观她的张英贤的笑脸。
“你醒啦?”张英贤搬个小板凳坐在床边,笑呵呵地对她说,“你老公可急疯了,好不容易把他骗出去吃个饭,我去叫人通知他——”
兰洗月拉住了张英贤的衣袖,张口问道:“也穆祜·自成怎么样了?”
看见她这么紧张的样子,张英贤不动声色地拂掉她的手,说道:“一醒来就关心其他男人,你老公该多伤心,喝杯水先。”
她接过张英贤递来的水,“咕咚”喝下一口,反应过来他是在回避这个话题。
“那个大块头不会死了吧???”她的音调惊恐地抬高,纤手再次揪住张英贤的衣袖,“连你都救不了他吗?”
张英贤无奈地指了指她手中的水杯,提醒道:“你冷静一点,我的袖子都被你泼脏了。”
他抢过水杯,整理着自己一尘不染的袖子,很是嫌弃地看着她。
“他没死,话说,你不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吗?”
她后知后觉地掀开被子,把头钻进去,查看自己的肚子。
“你的娃命大,有福气。”张英贤的声音从被子外面传入她的耳朵,“这么折腾下来,一点事也没有,还帮你平衡了体内的真气。”
“真的?”兰洗月从被子里钻出来,感到十分惊喜地感慨道,“那真是谢天谢地!”
“还要谢谢你老公。”张英贤补充说,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他把你捧在手上,一路用两条腿走过来的。”
“吱呀——”
刚说到凌建功,凌建功就到了,他脚步匆匆地推开门,发现妻子已经醒来,黑眸中闪过一丝欣喜。
“早、早安。”她挥动胳膊,试图与他打招呼,表示自己的健康。
他大步走来,直接挤走了张英贤,往床边一坐,双手握住妻子的手,眼中是专注的关心。
“哎哎哎——”张英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位置被人抢走,止不住地摇头,“你眼里只有娇妻,没有我这个辛勤诊治的大夫吗?”
“我方才听见你在多嘴。”凌建功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回道,“说我什么的?”
“没说你坏话呀。”张英贤委屈道,“你老婆交给你了,我要出门买包子,饿死了。”
张英贤悠然出门后,兰洗月反握住凌建功的手,眼神真挚,嘴唇动了一动,似要诉说什么,却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
凌建功是何许人也,他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一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他耐心地帮她整理着思绪,“不要着急,一件一件,慢慢说。”
兰洗月大力地点了点头,觉得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抬头望着房梁想了半天,先提出了一个问题:“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凌建功知道不给她解释清楚,她是不会安心的,于是回答道:“也穆祜·自成经过张英贤的抢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暂时还没醒过来,夏燕儿已经被銮影卫控制起来,等也穆祜·自成醒来再做定夺。”
兰洗月听着他这一番话,心情七上八下的,也穆祜·自成没死,但还没醒,一切都是未知的,难保会有什么变数。
至于夏燕儿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她也是涨了见识。
凌建功见她“哦”了一声便垂头思索着什么,不禁挑眉问道:“你不是还有想说的么,怎么不说了?”
兰洗月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心虚地偷看了他一眼,试图从他脸上的神情推断他是否在生气。只见他虽然依旧是那张冰块脸,但大概是看到她平安以后有所缓和,他的黑眸凝视着她,其中蕴藏着不少难以掩饰的红血丝,暗示着他的疲惫。
张英贤说,他为了不伤到她和孩子,全程用双手抱着她走过来的。
她突然意识到因为自己的不成熟,给他造成了麻烦,如果她不翻墙下山,也就不会被夏燕儿逮到机会下手,也就不会有这一切了。
她感到无比的自责,低垂着脑袋,小小声地说:“我……”
凌建功看着她,安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我是不是好重?”
就算她不胖,如今肚子里装了一个宝宝,肯定也增加了不少重量,而凌建功又不敢伤着她,这样托抱着一定很累吧。
他失笑,知道她是在绕着弯子表示对他的关心。
“重。”他夸张地说,“我感觉胳膊快断了。”
这么严重?兰洗月抬起头,目光一个劲地往他的胳膊上瞧:“我我我——”
她急得手足无措,几乎想把出门买包子的张英贤叫回来,帮他治治手臂的伤。
“所以下次还贪玩吗?”他捏着她脸颊上的皮,威胁地说,“你长本事了,贪狼山那种地方,都能翻得出来。”
当时他正在皇宫和校场两头奔波,得到消息时他都震惊了,他和手下们都失算了,他们都没想到一个孕妇竟然身手那么矫健,不仅避过耳目,还悄无声息地翻墙出去了,他能怎么说,她是个人才。
她被他扯住脸皮,感觉脸被搓得变形,却因为自己理亏,不敢吭声,只是努力地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贪玩了。
“以后乖乖听话,知道了吗?”他无奈地一再叮嘱道,“就算要出门,也要跟我说,我带你一起,不能单独行动。”
她重重地点头,一双美目诚恳地看着他,期待重新获得夫君的信任。
“知道就好,这次就当是教训吧。”凌建功叹道,帮她拿来了干净的衣服,亲自动手给她一件件换上,“把衣服穿好,洗漱,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去看看也穆祜·自成。”
决心重新做人的兰洗月,按照他说的步骤乖乖做好,洗漱梳妆完毕后,张英贤也买了一袋包子回来了,凌建功不客气地从里面拿了两个,气得张英贤对他直翻白眼。
“你们怎么都喜欢抢我包子?”张英贤愤愤地立誓道,“夺包之仇,我迟早会报!”
凌建功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回应道:“我这里欠人情必还,唯独包子不会还。”
兰洗月啃着包子,看他们的互动感到哭笑不得,这两个男人都是天下间极有才能的了,却为包子的事计较不休,真是不可思议。
正值她进食之际,张英贤听说他们要去看也穆祜·自成,插嘴道:“他已经睁眼了,不过情况不太乐观,少说也要卧床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