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御野河重整了队伍,站在这些老弱残兵前面,高声道:“将士们,我们现在前有狼,后有虎,粮草也已然快绝,等援军已然无望,各位可愿与本殿下再拼这最后一成,直接攻上应嘉关。”
底下的将士左看看右瞧瞧,满脸犹豫,打是死,不打也是死,拼上一拼能有出路?一行人都没有底气。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那粮草已经快没了,这会儿若不拼了命,难道你们也想做那叛国的。”御野河阴了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将士们想到之前这位七皇子杀人不眨眼的样子,顿时就不敢造次,随即都应声道:“愿随皇子死而后已。”
士兵就是士兵,哪怕他们对这个人很是厌恶,但长久以来的奴性让他们也没有胆子做那叛变的人,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上前让做什么,他们便附和,哪怕这下场只有送死一条路。
御野河很满意这情况,当下就挥师进攻应嘉关,还别说,因为都怕自己死在这里,那些老弱兵还真是第一回,拼着命上的,城门未被攻破,城墙上的箭羽让他们退了一里路,随后应嘉关的将士们几乎倾巢而出,随着高呼的喊杀声,进入了混战。
战争一起,血水飞溅,李凤绮骑在马上,英勇无敌,她的手下们也不惶多让,那七皇子早就换了装躲在人群里,假扮他的内侍早被人一箭射穿了脑袋。
大半个时辰过去,他带的老弱残兵们开始支撑不住这般杀戮,眼见着胜利在望,李凤绮开始放起了风,四下观望,在自己人要被杀到之际都能随之救上一救,在救下十几个将士后,她看到了一个短小的身影,在混战中左躲右闪,时不时还尖叫出声。
这声音有些熟悉,而且这位尖叫的兵还不敢杀人,明明都已经占了先机,却因为下不了手而惶惶躲过,简直让人看着都急,直到那士兵一个滚地转身,李凤绮才看清她的长相,随即喝道:“兰钥!”策马上前一把把人抓到了马背上。
看到她,兰钥有些慌乱,然后懦懦地喊了声:“母妃!”
“回头再跟你算账,现在抓紧我,别一会掉下去被马蹄给踩娄!”李凤绮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开始了杀戮。
四个时辰一过,两方人马终是分了胜负,且结果显而易见,自是南毓军队胜出,当他们清理战场时,才发现穿着七皇子装的尸体,被调了包,显然那位七皇子已经乘乱逃跑。
“你们四下搜搜,万不能让人给跑了。”李凤绮一声令下,载着兰钥回了应嘉关。
直接带她去了总兵府,吩咐人给她净了身,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裙装,自己坐在客房里,等着她的解释:“说吧!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兰钥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然后不安地解释:“我跟父王说过要随军,但是父王不同意,便偷偷跟着军队一起出发,然后就到了这里。”
李凤绮倒没有骂她,而是有些赞赏道:“难为你一个小姑娘,还能坚持这许久的行军之路,且没有人发现你,我看你应该有同谋才是!”
一个姑娘,随军说随便随了,这其中一些不太方便的时候总是有的,尤其是兰钥这性格的,若没有帮着放风的人,怕是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
“是,是的母妃,一起来的还有语蒙!”她说的这人,李凤绮认识,就是那位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的绍语蒙,随军这事儿做的隐秘,难得的是两人在一路上相互帮衬着,竟然帮出了感情,所以现在他们成了闺蜜般的存在。
“绍语蒙!”李凤绮这会儿真的是有点意外了,那个任性的官家小姐,这回竟然也跟着随军,且一起到了这里,还真让人不敢相信,她这名字才叫出口,那边门口就应了声:“我在呢!”
绍语蒙也跟兰钥一样,上了战场心情本来很激动,但是面对直接杀死人的场面,饶是她平常胆子太大,也是吓坏了,之后就被细雨给碰着,虽然平常这姑娘看自家主子不舒服,老是没事找事,她也不能见死不救,所以自敌军手里把她给抢救了回来。
因着是官家小姐,不知道的时候就算了,这时候知道了,自然不可能让她一直在那些抠脚汉子中间再混日子,便擅自作主把人给带了回来,没想到人还没进屋,就听自家主子唤她名字,还惊了一惊呢。
“主子,你怎知绍小姐跟来的。”细雨跟绍语蒙前后脚进的屋,随即就问道。
李凤绮挑了挑眼角,眼神瞥向兰钥道:“问你们家郡主娘娘!”
“郡,郡主!你怎么也跟来了。”细雨大惊小怪地喊道。
“细雨姐姐!”兰钥红着脸,低着头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倒真让人不敢相信她敢跟着将士随军而来。
绍语蒙一把上前,握住兰钥的手:“钥儿,你没事吧!方才可吓死我了,就怕你出事,又怕当场说出你的名字,会让人坏了你的闺誉,本来要找你的,却被这力气大到不行的丫头给拖回这里,真气死我了。”
“语蒙,你没事太好了,我被我母妃给救了,我也是怕坏你名声,刚才跟母妃说了你的事,想让母妃出手找你的,还好你也被人救回来。”兰钥喜笑颜开,她是成过亲的人,一点不在乎什么名声,语蒙还未说亲呢,定不能让别人知晓,她在那么多男子当中,过了那么多日子。
李凤绮对这两人奇葩的脑回路给惊了,跟着那么多人出来之前,怎么就没想过什么名声,这都上了战场都不知道死活的,却又顾及什么名声,古代人的思想真是太有毒。
“行了,绍语蒙,你也去收拾收拾,这般模样也太失了大家小姐的颜面!”李凤绮叹气,看着绍语蒙穿着南毓士兵装,头盔早就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头发跟鸡窝似的,身上的盔甲都被削掉了大半,狼狈至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