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能轻易相信大夫，不过看个病居然看傻了。”飞廉眉头浅川骤现，小声嘀咕，“爷在里面是不是挨欺负了，您只要喊一声我们会义无反顾冲过去救你。”

    “对啊，爷怎么不喊我们呢？我和飞廉一直在老地方候着，不曾挪动半步。”

    杜衡脸红的更加明显，心想：被人欺负的滋味应该不好受，为什么现在自己反而觉得还不错呢？见鬼！

    杜衡暗骂自己一声，随手将手上的两瓶蜜糖扔给蓝实，催促道：“少废话，以后没有爷的命令就在那儿候着，谁也不准动。打道回府，爷困死了，大半夜不睡觉在街上游荡的多半是孤魂野鬼。”

    说完自己一人迈着步子轻飘飘走远了，剩下飞廉和蓝实瞠目结舌。忽觉背后阵阵凉风吹过，蓝实煞有介事回头，仿佛黑暗中真的有鬼魂在游荡，吓得夹紧屁股屁颠屁颠跟上主子步伐。

    翌日一早，江蓠照常起了个大早。虽然与杜衡达成协议，他承诺不会将事情告知莫家，但是昨天泼皮装病抓住她不放一事还是引起了莫家上下的关切。

    “老太太差人过来传话，让小姐早膳后到慈安堂一趟。华沐苑的佩兰一早也过来传话，说大夫人要更换一批府里的下人，问小姐可有相中的。”

    “怎么是佩兰过来，福子呢？”江蓠正低头喝粥，听闻海月的话疑惑问道。

    “福子昨日做错事情，大夫人将她发卖出府了。”海月见小姐面前的白瓷碗见底，忙着帮小姐再添一碗，小姐白日忙着煎药的事情，晚上还要学习，现在又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比以往自然要大些。

    “做错了什么事情严重到被发卖出去？”

    “听说是弄坏了大老爷最喜欢的折扇，大夫人最在意的人便是大老爷，福子犯下这等大错，断然不能留下。”海月语气轻缓，对这样的事情似乎司空见惯，“具体的海月也不是很清楚，这些都是今早我在前院打听到的。府上接连发生不好的事情，大夫人欲大刀阔府整顿后院。”

    江蓠冷笑一声，“昨日慈安堂发生的事情你也在场，福子和巧儿被周氏和云姨娘收买，指证我偷盗完颜膏。虽然最后以误会结束，但福子是大夫人身边的人，现在却同周氏她们搅合在一块儿，生异心的丫头大夫人如何能容。正好借着整顿后院之名，先拿福子磨磨刀，以儆效尤。”

    海月无比赞同的点头，“咱们院更换下人一事该怎么回复佩兰？奴婢听说大夫人往外张贴公告了，要购买大批下人，条件放宽到极大，但凡身世可怜孤苦无依的只要四肢健全莫府择优选取。”

    “祖传金丹被盗以及九二爷差点死在莫家这两件事，外头多少对莫家有些说辞，大夫人此招意在转移大众视线，同时重塑莫家良德慈善的声誉。”江蓠眼中一片清明，“既然大夫人想给，咱们没有把好处往外推的道理。除了你、明珠和阿勇，其他的我打算全部更换掉。”

    “那小姐可有合适的人选？”

    “大夫人是个笑面虎，塞过来的人自然用不得。好在她要当老好人，让各院自行挑选丫头，咱们就好好挑上一挑，到时候让大夫人付钱买回来就是。”

    “是小姐。”海月收拾好案上剩下的早膳便出去了。

    江蓠唤来明珠，今日煎药的任务很重，她需要明珠帮衬着点，“待会儿你让阿勇把院里的药炉子移到另外一边，动作要快。”

    “奴婢马上就去办，”明珠将将十二岁，性子很是活泼好动，江蓠吩咐她之后便蹦蹦跳跳的找来阿勇，还学着男子模样挽起袖子，搬起了药炉子。

    海月从厨房回来，瞧见小姐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赶紧上前接过，“小姐，您慢点。这等粗活海月来就可以了，那几个粗使下人奴婢过来的时候已经让他们到外院去了，现在院子都是自己人，小姐可放心煎药，奴婢帮您看着呢。”

    江蓠笑的很是欣慰，海月今年十五岁，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处处细心周到。主仆二人拿着药材来到后院的时候，阿勇和明珠已经将药炉子摆放整齐。阿勇挑来干柴和清水后便守在大门外面，明珠和海月忙着生火，江蓠有条不紊的往药炉中添加药材，三人各自忙碌着谁也没有说话。

    与溪堂院的安静不同，莫府前院因为杜衡的到来炸开了锅，女人们虽只能远远看着，嘴上仍不乏感慨之词。似乎将昨日杜衡发病的状况抛到了九霄云外，九二爷锦衣华服，金尊玉贵，朗朗星辰的模样委实骗倒不少闺门女子。

    莫家大爷端坐在下首，垂首恭敬候着，显得有些不自然。

    九二爷昨日在莫府病发的事情惹得杭州府人尽皆知，现在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上首。

    “莫老爷，命人召集莫府女眷，本王昨日承诺送她们驻颜霜，现在便是来履行诺言的。”杜衡拍拍手，示意手下将两箱子包装精美的瓷器瓶子搬进厅堂。

    “你也知道本王向来对女人的东西不敢兴趣，箱子里头的瓶瓶罐罐都是宫中娘娘平日里用的物品，听说效果不错，本王昨晚上特意让人快马加鞭送来。”杜衡随手拿起一个白瓷瓶子在手中摩挲，语气显得很随意。

    离得二丈远的莫府女眷，听闻是皇宫娘娘用的东西，两只眼睛直泛光芒，注意力早就被亮相驻颜爽勾了去，那还有心思注意杜衡口中的轻蔑。

    莫远耀见杜衡站起来，屁股赶紧挪开凳子，唤来大夫人吩咐道：“让人将东西抬下去，给各院姨娘和小姐分了去。”

    杜衡连连摇头，指着两大箱子道：“东西既然是本王送来的，便由本王分配如何？夫人召集女眷前来即可。”

    “既然九二爷有此意，那全全听从您的意思。”莫远耀眸中闪过一缕异样，很快隐了下去，忙点头应承。

    屋里的女眷顿时一阵兴奋，笑声议论着。莫玉晴和莫玉雅挤在女人中，同样显得很兴奋，祈王府的九二爷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是莫玉雅这辈子也不敢高攀的人物，远看像一幅泼墨的山水画，因为没有机会近距离瞧过，不过定然也是风姿绰约，华茂春松，俊秀出众，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