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风格?啊?”杜衡朝着水亦寒一阵推搡,扯开话题道,“别装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杜衡这一下推得可不轻,水亦寒蹬着眼睛,边揉着胳膊,边没生好气哼声道,“你心里想什么,自己最清楚!”
杜衡闻言并不做声。
江蓠靠在回廊上,眼皮子直打架,前两日忙着帮村民看病,本就睡得少,为救受伤的晋又走了一夜的路,如今喝了点酒,更加昏昏欲睡。
江蓠撑着眼皮不让阖上,恍惚间瞧见前面有一个人影晃动,鬼鬼祟祟的在水榭边上徘徊,心下一惊。
江蓠吃力站起身来,慢慢挪到回廊边上的石头后面。也许是预感到危险,江蓠脑子瞬间清醒了很多,她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朝着手上某个穴位一扎。一针下去,整个人完全清醒了。
在水榭边上徘徊的人,脸上画得花花绿绿,瞧不清楚样貌。一身戏服打扮,显然是即将登台助兴表演的戏子。
江蓠秀眉微蹙,既然是戏子,为何不在后台等待上场,单独跑到偏僻的水榭边上干什么?
江蓠静观其变,只见形迹可疑的戏子,沿着湖边来回走上好几圈,连续弯腰还几次,蹲着身子好像在查找什么东西。
围着水榭的湖中,烛光照映不到的地方黑漆漆一片。江蓠记得湖面上除了盛开的睡莲外,别无他物。直等到戏子离开,江蓠迅速移动身子,想到湖边一探究竟。
没想到,刚踏会廊上,便撞上了杜衡一行人。
“你鬼鬼祟祟躲在石头边上干什么?”杜衡被突然出现的江蓠吓了一跳,嘴上不断嘀咕,“本王今日是撞邪了,一个两个都吓唬我,迟早被你们吓死。”
江蓠一愣愣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杜衡,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戏子,慌乱中回头看了一眼戏子,发现身影彻底消失后松了口气。
杜衡弹了弹身上的衣裳,疑惑问道,“你看什么?”
江蓠瞧着杜衡疑惑的神情,知道他未发现刚刚那戏子,“没看什么。九二爷不在台上坐着,跑这儿做什么?”
杜衡吞了口唾沫,自然不能让江蓠知道自己是寻她而来,讪讪道,“你不也是跑这儿来了吗?许你能来我不能啊?”
“我方才在席间多喝了两杯,出来醒醒酒。”江蓠答道。
“巧了,本王也是出来醒酒的。”杜衡接下话。
飞廉和蓝实在身后偷笑,爷可是千杯不醉,出来醒酒这种烂借口只能骗骗无知小儿。
果然,水亦寒并不买账,“九二爷不是自诩千杯不醉么?这好戏都还没开始就醉了,名不副实,有辱盛名。”
水亦寒口中的好戏,指的是即将登台的戏班子。
江蓠将目光移向水亦寒,认出是姑苏云梦的少阁主,眸光微变。姑苏云梦乃江湖第一大派,寻人的能耐与临风阁不相上下。怪不得杜衡能够认出她,原是请了外援。
江蓠打量水亦寒的同时,水亦寒也别有深意地看着她,这女子与那日在天香楼瞧见的模样大不相同,易容手法果然高超。
两人之间气氛微妙,杜衡脸色变了变,接着水亦寒道,“不介绍一下?”
“本王的……仇人,水亦寒。”话落,指着江蓠对水亦寒道,“莫府表小姐,江蓠。”
水亦寒闻言笑笑,对江蓠示好,“姓江……?可是庆国公江家?”
江蓠微微点头。
杜衡闻言一愣,随即望向江蓠。先前竟忘了问,她原是庆国公江家之女。
“十三年前江家与莫家结亲,可谓是才子佳人,让世人艳羡的美满姻缘。”水亦寒笑道,“成婚不到两个月便怀了江小姐,可见恩爱有加。”
江蓠同样点点头,并不说话。
“今日莫家大小姐的及笄礼,办的很是隆重热闹。不知道江小姐的母亲病情如何了?江家可有贺礼前来?江小姐两年后的及笄礼是在江家举办还是莫家呢?”水亦寒似笑非笑道。
江蓠当下腹诽,此人一见面便不断跟她说江家的事情,是想套她的话。她既非真正的江蓠,对江家的事情一概不知,莫家和江家发生了什么?江蓠的母亲为何会发疯?她统统不知道。
“我从小在莫家长大,母亲的事情知道不多,不过舅舅说母亲的病情稳定,应该快好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家父和舅舅自有定夺,多谢寒少主关心。”江蓠语气明显的疏远。
“人家跟你不熟,问那么多干什么?”杜衡朝水亦寒翻白眼,冷言道。
水亦寒道,“江小姐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谁知杜衡并不领情,毫不客气道,“她不是。”
水亦寒略微尴尬看向江蓠,江蓠脸上笑笑,心中无比赞同。
水亦寒瞧见两人气氛不太对,连忙笑道,“江小姐可会骑马?杜衡喜爱骑马,骑术了得,不如改日一道吧?”
江蓠心思微转,略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不会,也不喜。”
“是不会还是不想?”水亦寒语调一变,眼睛看着她。
江蓠眸光闪过一丝寒意,抬眸看了一眼水亦寒,很快又低下头去。
正想着如何回答,只见海月端了醒酒茶找来。
“九二爷安好,几位爷安好。”海月看见杜衡众人,忙先前行礼。
随即走到江蓠身边,关切地小声道,“小姐,你没事吧?”
江蓠摇摇头,海月将醒酒茶递给她道,“先把醒酒茶喝了吧。”
江蓠接过醒酒茶,背对着杜衡众人,喝了下去。
杜衡跨一大步走到江蓠面前,看着她,好笑道,“你这副模样,确实是醉了,该醒醒。”
江蓠不理他,快速喝完,将茶碗递还给海月。
这时,宴席那边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戏曲开始了。
杜衡眯眼看了好一会儿宴席那边,转身一把拉住江蓠的手往前走,笑道,“好戏开始了,你同我一起去看。”
江蓠始料未及,险些摔跤,想回头喊海月的时候,已经被杜衡扯出去很远。江蓠使劲挣脱,奈何杜衡这厮一股蛮力,她根本挣脱不开。
江蓠脑中一直想着湖边戏子的事情,心想着既然是戏子,一会儿肯定会上台,去看看也无妨,于是放弃挣扎。
杜衡意识到江蓠由反抗变成顺从,笑的更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