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三个身影，周静娴正被看守的两个尼姑搀扶着踏进佛堂。周崇光箭步冲向女儿，其中一个小尼姑被周崇光撞的连退好几步，险些站不稳。

    周崇光语气一柔，眸中尽是疼惜，“爹爹的好女儿，这是怎么啦？”

    “爹爹莫要担心，女儿无碍。”周静娴精神确实已经恢复了正常，“只不过，爹爹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何人让你受委屈，告诉爹爹，爹爹一定好好教训他。”周崇光面露凶狠，女儿是他的心肝宝贝，碰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胆敢有人让她受委屈，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是她，她杀了人，还冤枉别人，说我是疯子。”周静娴凌厉的目光投向周氏，用力一指，幽深的眼眸写满怨恨。

    周氏吓得跌落一旁，周静娴漆黑的眸子好似深渊，既冷且深。周氏心里叫苦：莫玉柔啊，莫玉柔你怎么连死都不叫人安宁……

    “九二爷，民妇冤枉，在场的丫鬟婆子可以作证，当时就她们两人扭打在一起，我根本没有靠近她们。”本想弄虚作假整个意外身亡，没想到周静娴先指正了她，周氏咬咬牙，索性……

    “若说柔儿真的被人陷害的，那下手的人就是她。”周氏不甘示弱，秀眉凸皱，眼中护过一抹厉色，正正指着周静娴。

    两人互相僵持着，谁也不愿意先把手放下。

    周崇光攥紧了拳头，狠声道，“我娴儿如此善良，在家里连只蚂蚁都不舍得伤害，怎么会杀人呢，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说着便扬手要打周氏，被莫远志挡了下来，双方陷入一片僵持中。

    杜衡往门口方向张望，心中疑惑一闪而过，为何福王没有上山。很快，杜衡将疑问先抛脑后，命飞廉和蓝实把僵持的双方分离开。

    “周家小姐，你口口声声说周氏是凶手，可在场的人都说她并未靠近你们，这个你做何解释。”杜衡率先询问周静娴。

    周静娴抿了抿嘴唇道，“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她们都在忙着劝架，根本无暇注意身旁的人是谁，事发后她为了避免嫌疑便先躲到一边，让人误以为事发的时候她没有靠近我们。”

    杜衡眼未抬，垂眸思索，“不无道理，如今你们是各执一词。周家小姐肯定有人从背后将人推下，却没有证据证明是周氏所为，也有可能是这些丫鬟婆子当中的一个。”

    丫鬟婆子听闻，连声喊冤。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往常这个时辰佛堂早已点起烛光，但是今日静和师太并未吩咐燃烛火，小尼姑们不敢轻举妄动。

    天色渐暗，佛堂渐深。

    一直沉默的江蓠，行至周静娴身旁开口道，“周小姐到底因何事与柔表姐争吵，事出必有因，找到源头才是关键。”

    众人听闻皆觉得有道理，杜衡与江蓠关系非一般，在场的人略知一二，所以对于江蓠忽然的开口，并未有过多的惊讶。

    周静娴沉默了，是她口无遮拦，谩骂莫玉柔在前，莫玉柔反击在后。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妄图陷害她的是周氏。

    周静娴深吸几口气，肺腑之间仿佛还带着夜里的寒气，“我本来想着给你们莫家留个名声，事到如今不得不说。”

    周静娴寒光乍，指着周氏道，“你们莫家祖传的九转金丹并不是被什么落神之掌偷的，真正的小偷是她莫家二奶奶。”

    “你说什么？”莫远志不可置信，抓住周静娴的双肩连声询问，手指用力过度，青筋暴起。

    周崇光见状，一把推开，将女儿护在身后。

    周静娴挣脱莫远志的束缚后，扬声道，“她是你夫人，是真是假你自己问她，金丹就在静和师太手上，她简直想儿子想疯了。”

    周崇光意识到莫远志脸色不对劲，伸手捂住女儿嘴巴，让她不要出声。

    莫远志回头看向周氏，只见周氏面色一下子白了下去，死命咬住唇，吓得快要哭出来，肩头不断颤抖起来。

    “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莫远志几乎歇斯底里，“你知不知道金丹对莫家意味着什么，是比我和大哥的命还重要的存在，无知蠢妇，金丹没了要儿子有何用。”

    “老爷，我……”周氏一时哑口无言。

    “大家看，尸体在发光……鬼，鬼呀。”小尼姑失声大叫起来，佛堂上百双双眼睛一齐看向白布盖着的尸体，

    只见白布之下，莫玉柔的尸体荧光若隐若现，吓得在场的人惊声此起彼伏，蜂拥朝门外跑去，飞廉和蓝实早已将门关死，像两尊毫无情感的雕像分立两侧。众人见逃不出去，纷纷回头，紧接着又是一阵惊呼。

    其中一个声音道，“鬼……鬼在她身上。”

    杜衡等人循声望去，只见周氏身上也是荧光闪闪。周氏吞了吞唾沫，颤抖着低头看自己。

    “啊……”惊叫声响彻整座佛堂，周氏失控在佛堂里到处乱撞，被飞廉当头一击，昏死过去。

    江蓠命阿勇上前查看尸体，杜衡瞅了一眼阿勇，所有所思。

    阿勇蹲到尸体身边，胆小的闭上眼睛不敢看。只见阿勇脸色未变，手上用力，白布一下子被掀开，露出了整具尸体，有人当场吓晕过去。

    并不是什么鬼缠身，点点的荧光与周氏身上的光如出一辙，是一层会发光的粉末。

    静和师太掏出木质盒子交给杜衡，杜衡接过打开的一瞬间，在场的众人瞬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杜衡命人用冷水将周氏泼醒，周氏晃晃悠悠醒过来，杜衡将证物举到她面前。冰冷的水滴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仿佛带走了体内所有的温度。

    江蓠盯着地上无话可说的周氏，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到最后害死她的是自己亲手放进盒子里面的粉末。

    周氏面如死灰，粉末最初的目的是用来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偷换金丹，为何会这样，她是在想不通，怎么就成了她杀害莫玉柔的证据了呢？

    杜衡俯视周氏，沉声道，“周氏杀害莫家小姐一事，证据确凿，认罪吧。”

    话落，佛堂一片清明亮堂，佛祖以慈和的目光注视这在场的所有人，杜衡让飞廉和蓝实打开大门，众僧侣皆一一散去，唯有周氏紧紧拉住莫远志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