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缺钱,九二爷会给我吗?”江蓠扬眉道。
杜衡显然没有预料到江蓠的回答,呆愣了一下才疑惑道,“你当真缺钱?小小年纪,未出阁的姑娘要钱做什么?”
“钱虽然是身外之物,但有总比没有强,保不定关键时候还能救命。世人说的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也想体验一下使唤鬼是什么样一种感觉。”江蓠缩回上药的手,看着杜衡的眼睛道,“如今莫家恐怕再没有多余的闲钱养我这等无关紧要之人,我准备点钱有备无患。”
杜衡揣摩江蓠言语中的意思,难道她准备离开莫家了吗?若是真的离开莫家,要到哪里去呢?莫非京城……
想到这儿,杜衡心下欢喜道,“既然阿蓠不像在莫家待下去,不如跟本王回京如何?”
夜晚虽然漆黑,但江蓠黑若点漆的眸子却格外明亮,小鹿般圆圆的眼睛正好倒映在杜衡眸子中央,两人眼中均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江蓠莞尔一笑,“九二爷离京也有段时日了,待品药盛会一过想必便要回京。”江蓠转移视线,抬头仰望黑夜,对着夜里的风道,“我庆国公嫡女的身份本就是要回京的,若是跟九二爷一道,反倒惹人闲话。”
杜衡盯着江蓠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担忧,庆国公府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得去的地方,她有名无实的嫡女身份,只会招惹更多灾祸,想要在庆国公府安身立命谈何容易。
“你说的貌似有几分道理,不过本王还是觉得阿蓠不会轻易将他人的眼光放心上,是个无坚不摧之人。不知道本王所想对与不对?”杜衡走到江蓠面前,先是笑着说,而后眉心一蹙,“庆国公府人心叵测,危机四伏,就算是无坚不摧之人恐怕也会被可怕的人心啃食干净。”
江蓠垂下长长的眼睫,掩唇轻笑一声,摇摇头道,“九二爷此言差矣,无坚不摧的是铜墙铁壁,我区区小女子如何能够与铁壁相提并论,九二爷高估了。”
杜衡笑着偏头看她,“好一个小小女子,本王倒是忘了阿蓠蒙人的本事,如此一来倒是本王多心了。”
江蓠点点头,“薛豪这会儿该醒过来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晋原为擒拿薛豪受了伤,薛豪也讨不到好险些丢掉半条命,不过在不知晓真相之前,江蓠可不会让他白白死去。
杜衡和江蓠并肩开到关押薛豪的暗房,暗房建在庄子地下,江南环境潮湿,所以才建造地下暗房用来存储药材,环境隐蔽,用来关押薛豪再好不过。
“那个王八犊子竟敢抓本大爷,打狗还要看主人,杭州城还没人敢惹我,也不想想老子背后是谁就敢胡来,吃力熊心豹子胆了你们。”被黑布蒙着双眼的薛豪,粗声大气的怒骂,双脚对着空气一顿乱踢。
老旧阴暗的地下暗房,薛豪的叫骂声格外刺耳,飞廉和蓝实点上暗房角落的蜡台,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光亮起来。
薛豪显然感受到光亮,先是静了一阵儿,接着马上高声道,“你们到底是谁?识趣的就快些放开我,若是让我干爹知道定不饶你们狗命。”
曹子峰本就恼怒的眼,此刻更是怒不可言,他上前快速掀掉薛豪眼睛上黑布条子,冷哼一声,“我们就是一群不识趣的!”
薛豪看到曹子峰,有些猝不及防,眼神不断躲闪不敢正视。
曹子峰面色沉下去,眼底极寒,声音更是冷淡,“怎么?不认识我了?有了新主人便忘记旧主子,狼心狗肺的东西。”曹子峰双手探上薛豪的脖子,五指慢慢收拢。
薛豪气息急促紊乱起来,斜眼向下看着曹子峰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这个朝廷要犯,我凭什么要怕你,识趣得乖乖跟我回去自首,念在往日你我主仆一场,说不定还能留你个全尸。”薛豪看是理直气壮的一番话,却字字句句透露着惶恐。
“留个全尸便是你对旧主的报答?”晋原捂住受伤的胳膊,气愤的质问薛豪,“曹家当年对你不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养条狗都比你好,猪狗不如的东西。”
薛豪嗤笑,“好你个晋原,那日在杨家村被你侥幸逃走,果然跟后面那小子是一伙的。”薛豪眼神越过晋原,看向其身后的江蓠。
“你们可知道包庇朝廷要犯该当何罪,我劝你们将这两个要犯交给我,往后荣华富贵可是享之不尽呀。”薛豪企图策反江蓠,“看你细皮嫩肉的模样怪讨人喜欢的,我干爹认识的京城大官还真有好这口,你要是替我抓了这两个犯人,我便让干爹帮你引荐,保你前途一片光明。”
晋原恨得牙痒痒,对着薛豪的臭脸就是一拳,薛豪嘴角立马有鲜血渗出,紧接着吐出血沫星子,牙齿也掉落好几颗。
薛豪含雪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看来你们是不想留全尸了,我一定让干爹将你们一个和两个碎尸万段。”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命活着出去!”话落,晋原对薛豪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薛豪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杜衡命蓝实冷水将他泼醒,一头冷水下去,薛豪晃晃悠悠醒了过来,鼻青脸肿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耍嘴皮子。
江蓠缓步来到薛豪面前,薛豪战战兢兢看着她,“你当真以为王瑾能保你吗?你不过是他众多走狗当中的一条,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的小命现在掌握在我们手上,我劝你乖乖配合,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否者……”
薛豪颤颤巍巍的抬头,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你们到底要知道什么?”
“圣旨的下落!”江蓠表情肃杀,要想帮曹家洗清罪祸,恢复清誉,伪造的圣旨是最直接有利的证据。
“什么……什么圣旨?”薛豪支支吾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年我父亲自刎的时候你就在现场,我相信父亲绝对不会置百姓安危与不顾,就算是抗旨也绝对不会开闸泄洪,开闸口到底是谁的命令?”曹子峰厉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