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为何要拦着我,瑾小姐说话简直欺人太甚。”明珠气鼓鼓道,还在埋怨小姐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江蓠看着她生气的面庞,语气略沉,“你也知道她是小姐,若当中反驳她,自己好好想想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明珠一愣,方才她太替小姐着急,竟没想到这一层。如今小姐说起,才恍然觉得是太冒失了。
海月轻拍了一下明珠的肩膀,柔声道,“好了,你呀就是性子急心直口快,往后回到庆国公府,若是再这般说话不经大脑,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明珠脸上的歉意转为疑惑,看了看小姐才小声道,“咱们真的要回去了吗?可是小姐从小就被老爷寄养在莫家,莫家这段时间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京城那边不也没派个人过来问候一声,恕我直言,京城那边怕是已经将小姐遗忘,咱们还能回得去吗?”
明珠说完,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小姐的表情,发现小姐面不改色,悬着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海月关切的心意不比明珠少,沉默一阵才说道,“庆国公家如今是怎样一副光景,我们不得而知。倘若小姐真的要回去,总该有个由头,不能冒冒失失回去,否则岂不是被人小看了去。”
江蓠点头不语,重生后她便知道要想复仇必须回京城。早在半个月前,江蓠让阿勇暗中向临风阁阁主要人,至于要到的人,要等盛会结束后才能派上用场。前世江蓠与临风阁阁主深交深远,知道她重生一事的人除了静和师太和师傅以外便只剩下临风阁阁主了。
借临风阁阁主之利,京城的消息她已经暗中打探了七八分,曹家的事情也调查了七七八八,只要拿到圣旨便可以立即返京。不过,终南山上凶手暗杀章宏宇的手法显然与她的弟弟季嘉树如出一辙,江蓠决定继续留下来的原因便是寻找弟弟。
嘉树既然会暗杀章宏宇,显然是受人指使的,章宏宇的身份他也是知晓的。此人是敌是友现在还不知道,杭州城目前最大的盛世便是品药大会,保不齐嘉树会再一次出现。
对于海月关心的回京由头便更不用操心了,她笑着说道,“别忘了咱们还有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九二爷,到时候他自然会想法子让咱们回去。”
海月脸上的疑惑又多了一份,“九二爷?”
此刻,外头人声鼎沸,街上已经挤了好些人。明珠是个闲不住的,看到外头人潮涌动便再也呆不住了。
“哎呀,别磨磨唧唧的了,一会儿盛会该开始了。”说完便拉着海月和江蓠的手往外走。
品药盛会原是选出杭州城内最会挑选药材药商,谁手中珍贵的药材越多谁获胜,既然是珍贵的药材,寻常百姓自然是不能轻易见到。所以本是药商互相争夺利益的大会,演变成百姓开眼界凑热闹的盛会。
大街上除了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普通百姓,还有精心打扮姿态优雅的各家小姐,因是盛会无需忌讳抛头露面,平常养在深宅里的女子,顿时没有了言行的束缚,迫不及待展现自己,各路姿色,争奇斗艳,谁也看不起谁。
江蓠远远的便瞧见莫玉瑾招摇的身姿,妩媚的笑意,不得不说在人群中算得上美人,莫玉柔一死,周静娴被毁容,杭州城能与她容貌抗衡的小姐没几个,怪不得如此傲慢自信。
可惜她不明白,女子的容貌并不是她进入世家名门唯一的标准,以莫家如今这番境地,莫玉瑾想要在其他世家小姐中胜出,恐怕不易。
“小姐你看,那不是九二爷吗?”明珠指着人群不远处的华衣男子说道。
江蓠顺着明珠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个与周遭百姓格格不入的身影。飞廉和蓝实作为杜衡的得力护卫,严严实实将他围绕在中间,彷佛身边的人是洪水猛兽,触碰一下便会丧命一番。
到处躲躲闪闪的杜衡看上去哪里像世子爷,江蓠暗中摇头鄙夷,不巧被杜衡瞧见。
杜衡心生欢喜,江蓠远远的看见他对着蓝实的脑袋敲打几下后,蓝实和飞廉小心翼翼的护送他往这边走来。
临近江蓠身旁的时候,杜衡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蓝实,快步走到她身边,展露笑颜道,“这边人太多,他们往里咱们往外,虽然绕路多谢,但胜在不拥挤。”
盛会中心设在杭州城城门口,届时各路药商都将携带自家珍贵的药材到城门展摆,城门守卫本就森严,大会期间半城的守卫都将集中城门口。
街上拥挤的人群都在往城门方向赶去,江蓠瞧着黑压压一片的人口,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外围街道上,蓝实、飞廉和海月明珠这是跟在身后不远处。
“此次盛会皇上让你主持,可是这会儿你竟然还在慢悠悠的走着,就不怕皇上责怪吗?”江蓠看着杜衡心情甚好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杜衡偏头看她,笑着回答道,“哎,这不是有福王在场嘛。皇上下旨让我主持盛会我自然不能抗旨,可福王是的兄长,兄长的话自然是要听的,有他在何须我操心。”
“真是兄友弟亲,没想到九二爷竟然这般听福王的话。”江蓠嗤笑道,语气略酸。
杜衡听了也不气,“皇上的圣旨本就下的莫名其妙,这差事本王本就没想过要接,既然福王愿意接手,我反倒乐得清闲。”
忽然,他嘴角微微勾笑,斜斜侧着身子对江蓠挑了挑眉道,“本王至今没想明白为何会突然接到圣旨,江小姐如此聪明,能不能替本王想一想?”
江蓠目光往旁边轻轻一扫,转眸笑道,“皇上是天子,天子的意思我小小女子可不能揣摩。”
杜衡立稳了身子,笑了一下道,“阿蓠胆子大得很,有什么不敢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江蓠陷入沉思,这厮说话总是云里雾里,别有深意,机不戳破又不言明,委实猜不到他到底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