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早便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就该自律一点，敬而远之。

    碰了，就要考虑自己以后能否承受住他的报复。

    萧策实在过于聪明，可是他又怎知，他盘中的棋，是否真的会一直乖乖听话。

    这一次他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得力的伪装。可当自己撕下自己的面具后，已经被认清是虎而非猪的他，又将如何？

    燕洵突然生出几分期待。

    可一想到躺在那里的阿楚，便又是滔天怒火。

    “好了，话说完了，夜也深了。在此，预祝燕世子……”

    萧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寒暄毫不感兴趣的燕洵打断：“如果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一次他无法再深究，因为他还不够强大，虽然屈辱，虽然阿楚和一张图绝非等份，但是他却无法讨价还价。

    睚眦必报或宽宏大量，那都是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做选择的。

    他不够强，所以即使再恨，也没法计较。

    因为实力不平等，萧策高高在上在施舍，就算他再不满，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还没那个权利。

    除非他够强，不然他只能被人抓住软肋任人要挟。

    “你说什么？”萧策的动作僵了一下。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燕洵站起身，背过手，仿佛要看穿他。

    萧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他潇洒地笑了笑，看着神色中近乎偏执的燕洵，叹了口气，大摇大摆地走了。

    燕洵啊，你可知，你把你的那一点点弱点，都写在脸上了吗？

    但凡你还有这个软肋在，就不会是我的对手。

    你曾经的好友，无论是宇文玥还是元彻，都还太幼稚，也太心慈。

    你我虽是一样的人，但是你还是心太软。

    九幽台上走下来，你竟然还舍不下区区儿女情长。

    那时的萧策还不曾预料到，有一天这个燕洵唯一的软肋，也会成为他萧策唯一的软肋。

    许多年后，当燕洵和萧策再一次这样坐下面谈时，萧策对燕洵说：“许多人说你狠辣，但在我看来，其实你远比我柔软。但倒不是因为你天生比我柔软，而是因为，我也想要你的软肋，却得不到。而我，不会在一件注定不属于我的东西上，灌注太多柔情。”

    那时，他们之间的强弱，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

    萧策走后，燕洵重新回到楚乔身边，他用湿毛巾为她擦了擦脑门，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她，喃喃低语：“阿楚，快点儿好起来吧。”

    那一刻，狠戾褪去，男人的脸上眼中，再无半点仇恨冷厉，只余脉脉疼惜。

    当楚乔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外面已是大亮。

    她咳嗽几声，床边闭目而坐的燕洵瞬间睁开眼睛，流露出几分总算放下心来的欣喜：“阿楚，你醒了！”

    楚乔看着已经熬得眼底有青筋，眼白全是红血丝的燕洵，心疼极了，想要坐起来，却被他连忙按住。

    “伤口还疼不疼？”

    “不疼了。”楚乔冲他温柔一笑，声音无力，透着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