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的手臂顺手环住了楚乔的腰，看着楚乔，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楚乔叹口气：“我知道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其实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在乎你。可是你不能不在乎，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在乎。并没有几个人真正有自己的思想，更多的人是人云亦云地跟风。燕洵，当今乱世，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在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同时，不能让百姓对你充满恐惧。千万别逞一时之快，丢了大局。有些时候，我们都得戴上面具，伪装成一个别人会喜欢的人。这很累，可是我们谁都没办法，人活在世上，总是会身不由己。”

    “阿楚，我不想要那些叛徒。”燕洵虽还是这么说着，声音却已明显地软了下来，更像是不得不做一件自己不想做的事的孩子，在抱怨撒娇。

    楚乔轻笑，用手轻抚他的脸颊：“多大的人了。”

    燕洵也终是笑了出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今晚，德悦楼，带他们来见我。”

    “好。”楚乔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到无比心安。

    “燕洵？”

    “嗯？”

    “你在我面前，永远都用不着伪装。我楚乔爱的是你，任何样式的你。”

    清风皓月的少年是你，悲痛隐忍的囚犯是你，温润如玉的世子是你，冷酷残忍的男人是你，将来放眼天下的帝王也会是你。

    不管怎么变，你就是你。

    “……好。”

    “所以你现在好好想想，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瞒着我干的事儿？”

    “我没……”

    “想好了再回答。”

    “哦。”

    “……”

    “……只有一件事，纳兰红叶……”

    燕洵叙述完，突然问道，“阿楚，仲羽的事，你其实是知道的吧。”

    不是疑问。他们其实已经太了解彼此了。

    “嗯。”

    “那为什么去？”

    “你猜？”

    “……”

    “燕洵，为了你。”

    “……下次不许冒险了。”

    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

    她是在为他应付这些谋算。

    人心本就不可能澄澈如水，有两三分真心已经难得。

    他们在九幽台上的瓢泼大雨里长大，却是在燕北的人心叵测中成熟。

    -

    入夜，燕洵站在院中的，仲羽从后面走近：“世子。”

    燕洵斜了仲羽一眼，却并未回头。

    “世子，您真的打算用秀丽军吗？”

    “当然。怎么，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燕洵顿了顿。“甚至不惜利用阿楚，让她去冒死。”

    “世子，我……”仲羽听着燕洵意味不明的话，顿时一个激灵。

    仲羽低着头等了许久，才听到低沉的男声里带着威压：“仲羽，我是谁？”

    “啊？”仲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来自意料之外的问题。

    沉思片刻，仲羽回答道：“您是世子，是老侯爷的儿子，燕北未来的王者，我誓死效忠的主人。”

    燕洵转过身来，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哦，是吗？这样啊……”

    随机话锋一转，语气森冷地说：“可我怎么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