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今天明显不是没往心里去。

    所以，如今她当面对自己破口大骂一顿，都比她的“不计较”强。

    楚乔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仲羽，轻嗤一声：“仲羽，你现在大概在想，我说不在乎，一定是想着留到以后一起算账。”

    这是楚乔第一次没对仲羽用敬语。

    “属下不敢！”

    楚乔摇摇头，也没跟她在这一点上多做口舌，只是继续说道：“这件事上，我确实很不爽。可我楚乔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羽姑娘你做的是为燕洵好的事，我又怎么可能因此而苛责于你？”

    “多谢楚姑娘体谅。”

    “只是，羽姑娘。”楚乔将仲羽从地上搀起。“你何苦瞒我？你明明白白与我讲了，我又怎会不去？”

    仲羽被楚乔搀起：“属下只是不敢冒险。”

    “这次便算了，但是以后，同样的事我就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不会了。”

    楚乔点点头。只听仲羽又说道：“楚姑娘，仲羽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楚乔挑眉：“既然都说了，为何不直接说？”

    “楚姑娘，恕仲羽多嘴，世子是将来要成就大业的人，儿女私情对他来说，终是别人能用来威胁他的软肋。所以，还请您……”

    楚乔笑了：“放心，我只做他的助力，不做他的累赘。必要时刻，我会让他放弃我。”

    “多谢楚姑娘深明大义。”仲羽再一次跪下抱拳，看见微微颌首示意她的楚乔。“属下告退。”

    燕洵不知在仲羽走后什么时候，已经隔着庭院站在了另一端。楚乔手指极有节奏地一下下敲着石桌，与燕洵对视，随即二人都是微微一笑。

    刚才在敲打仲羽这件事上的分工配合，简直心有灵犀。

    -

    午夜，燕洵端坐着，看着楚乔带着贺萧等三人走上前。

    “燕洵，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秀丽军。”接着，楚乔又转过身。“这就是燕世子，想必你们都见过吧！”

    楚乔看着他们一个个抱拳自报家门，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退后了几大步。

    她当然要把舞台留给这群要展示自己的人。

    随即，他们便都跪了下来：“世子，末将有罪，末将没脸见你。”

    燕洵没有接话，只是低沉着声音开门见山：“我听阿楚提起过你们。本来我是拒绝见你们的，虽说当年你们只是兵中小卒，而关隘被破，乃将帅之责，法不责众。但是作为燕北军人，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屠，二十万军民葬身火海，你们却穿上了敌人的战袍，住进了敌人的大营。一住，就是三年。无论如何，都是叛军无疑。”

    看着地上因他毫不留情的训斥而沉痛的三人，燕洵话锋一转：“但是，阿楚跟我说，你们在军中过得并不好，备受欺凌，饱受排挤，好像任何一个人都能在你们头上踩上一脚。”

    “我可以怨恨你们。可说到底，你们也是我燕北子民，可以回燕北做我刀下鬼，绝不能在他乡，做别人胯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