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挑眉：“我虽然是听说燕洵有个仅存的妹妹，据说也是个女中豪杰，天姿国色。不过呢，女孩子还是温柔一点儿比较好，燕洵要是把他未来的媳妇儿嫁给我，我估计还能考虑考虑，妹妹的话，还是算了。你放心，燕北和大魏开战，我互不相帮。”

    楚乔对他的暗指全当没听懂，只笑道：“好，那既然如此，我就暂且把你当成是朋友。”

    萧策脸上的喜色和惋惜都是一闪而过，他叹口气：“我也该走了，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祝你万事顺利，一路通杀。还有啊，若是去了燕北，觉得那儿冷，就来大梁找我。本太子家大业大，姬妾无数，不愁养你一个。”

    楚乔微微一笑，他这是在给她一个承诺的退路。

    楚乔活得十分清醒，即使看破人心，却也明白有些时候该难得糊涂。

    还是那句话，这世间人心本就不能澄澈如水，有一两分真心便已是难得，乱世之中更是如此。

    她与萧策说到底只有数月之交，这份情谊便更是难能可贵。

    她并非不懂珍惜之人。

    “萧策，你若有一天看腻了江南烟雨，也不妨放马边塞，踏雪回回。燕北高原上的美人儿，也定会出你所料，令你折服。”

    “还是你了解我，什么时候都知道为我着想。”

    两人笑过后，萧策突然有些感慨地说：“我们都是命运手下强被操控的棋子，很多时候，你看得到开端却看不透结局。乔乔，但愿你能走出去。”

    他看到无数在挣扎中一点点绝望暗淡下去的鲜活生命，亦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纸醉金迷。

    但她不同，在她身上，他看见的是希望。

    突然不由得感叹，燕洵何其幸运。

    可是转念一想，燕洵其人，只怕是天下之大，也难以找到几个像他一般担不起“幸运”二字的人了。

    “我们有缘再见。”终究不是儿女情长之人，萧策道过别，纵马潇洒而去，再不曾回头。

    楚乔微笑着看着他渐渐变小离去的身影，渐行渐远。

    -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转朱阁，低绮户，却是照无眠。

    今夜无眠的二人，正是在院子里树下刨土的燕洵和楚乔。

    楚乔将酒坛提了出来，挥挥土，道：“说好了，临走时一起喝的。”

    燕洵的脸堆满了笑容。

    楚乔拧开坛口，闻了闻，又递给燕洵：“闻闻，香不香。”

    燕洵接过，下巴一动的瞬间竟给楚乔一种曾经的燕洵回来了的感觉。

    他闻了闻：“香，喝了它。”

    “嗯。”

    两个人靠着树席地而坐，燕洵拿起酒坛子就灌了一口，将坛子递给楚乔。

    楚乔也毫不客气，接过来灌了自己好大一口，一时间狠狠地呛了楚乔一下。

    听着楚乔的咳嗽声，燕洵宠溺地笑着说：“你别喝多了。”

    “怎么会啊！”楚乔嗔怪了他一声，又仰头灌了一大口。

    “阿楚，怕不怕？”

    “你怕吗？”

    燕洵不置可否。

    楚乔将坛子再次递给燕洵，拍了拍手上的土，道：“我怎么会怕呢？”

    说着顿了顿。

    “我从来就没有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