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已决心，我会死守在这里，等他攻陷长安、歼灭魏军凯旋。”

    “敌众我寡，万一你等不到殿下回来，该怎么办？”

    “皇权路，黄泉路，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一帝功成，又是多少枯骨？魂归秀丽，洒血黑土，多少将士都尽忠于此，我何尝不能做那万骨中的一骨？”楚乔笑得坦然。“我无惧，亦无悔，只是放不下他。”

    她骤然跪下，磕头行了大礼。

    仲羽吓了一跳，赶紧要跪下回礼，并试图将楚乔拉起来。

    楚乔在仲羽跪下之前拦住她：“羽姑娘，请您莫要拦我，楚乔有事相求。若我真不幸战死沙场，请一定要阻止暴怒的燕洵。请对他说，杀降不详，屠城乃暴，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是我心甘情愿的，请他莫迁怒旁人。并请他好好活下去，给社稷一位英明圣主，还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求贤纳谏，有始有终，去完成我的信仰和我们共同的理想。并愿他一贤达有才之妻，子孙个个多智，江山万年不朽。我会写一封手书，求殿下放了乌先生，会由人转给缳郡主，若我死了，会请她转交殿下。”

    仲羽将楚乔搀起来，无不动容：“你一定要多保重，这些话，应该由你来告诉殿下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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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乔一张脸脏兮兮的，浑身上下都已经挂了彩，眼下一片乌青，脸色蜡黄不见血色：在三日的整修后，魏军进行了一连五天的猛烈攻击，夜里虽因天色过暗怕打错人而攻势暂缓，却依旧是投石和箭雨不断。

    魏舒烨不愧是元魏年轻一代仅次于宇文玥的翘楚，虽然平日里温温和和话并不多一个人，攻城起来势头极猛，不肯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她，也整整三日不曾合眼了。

    士兵可以轮班休息，可她作为最高指挥官，无可替代。

    或许换作一般的城池，一般的守将，一般的军队，早已经沦陷了。

    多少次，已经有魏军踏上城墙了，又被她带着预备队再斩杀于城头上。

    要说魏帝还真是会挑时候，要是换到冬天来攻城，她就可以借助大燕的自然条件优势，直接在城墙上浇上水，给魏军一座无处搭手的冰城。

    当然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她前几日给缳缳写了信，请她派出一支小部队，攻击魏军长长的粮草运输线，牵制魏军行动。

    今夜总算是见了些效果，魏军总算是消停点儿了。

    魏舒烨本就是十分谨慎的性格，现在他没了魏家的依仗，魏皇贵妃的一双儿女又都被囚于燕，于皇位无望，于他权势无助，他在以宗族血缘为核心以裙带关系为纽带的元魏朝堂军中皆是寸步难行。

    魏帝本就担心他会因为魏家族诛的缘故成为下一个燕洵，哪怕依仗他的能力给了他兵权，都要再派个不懂军事的儿子来压阵与他互相监督制约。他所有能依仗的，只有军功。

    他不敢出错，因为那很可能就会成为他政治军事生涯的终结，甚至可能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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