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燕缳拉着一位阵亡小将军的家眷细细询问关心着寡居生活细节，楚乔却径直往里走去。

    人群为她让出一条路来，楚乔看见一个小女孩，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大束百合，有些羞怯地站在她的面前。

    小女孩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军礼，将花递过来，声音嫩嫩的：“楚大人，给您。”

    楚乔蹲下来，摸摸她显然从小被风刷红的脸蛋：“好漂亮的花啊！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芳丫。”

    访卉走上来，对楚乔低声说：“乔帅，这个女孩儿的父亲早在四年前随着北朔军一起自杀式进攻逝世了，她的母亲一月前在红川之战中加入了女子后勤队，感染了斑疹伤寒身亡，她现在是被她祖母和军属部一起抚养。”

    “阿奶告诉我阿爹阿娘都从秀丽山上天上和神仙祖先在一起住了。楚大人，他们告诉我你是素娃娘娘的化身，你能告诉我天上是什么样的吗？”

    小女孩一派天真烂漫。

    楚乔惊讶地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老妇人，老妇人正一脸抱歉地看着她，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楚乔又摸了摸她的脸：“芳丫，我不是素娃，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天上是什么样。那里有软软的云彩做地板，有金色的琉璃做房子，那里很漂亮，你一切想要的都可以实现。”

    小女孩想了想，壮了壮胆子，小声问道：“那你可以带我去看看我阿爹阿娘吗？我就看一眼。我好想他们。”

    楚乔的声音凝滞了一瞬，悲从心起，她张开手，将小女孩紧紧拥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对不起。”

    好一会儿，她站起来，从头上取下簪着的唯一一支雪白的珠花，递给老妇人：“我会关照各地衙门的，您若有什么需要，或是军属部若有照顾不周之处，只需拿着它去衙门，自会有人告诉我。”

    “多谢乔帅！”老妇人哈着腰连连称谢。

    楚乔勉强微笑一下，揣着一颗沉甸甸的心，走向燕洵，见他和燕缳正在看望乌丹瑜。

    红川一战，乌丹瑜断了一条手臂，从此怕是再也不能带兵了，不过他的妻子倒是在女子后勤队中有干部职位。

    燕缳和楚乔关心他的妻子之时，燕洵定定地看了乌丹瑜的断臂很久，半晌，声音平静而无波澜地吩咐道：

    “解了原秀丽军不得去四年前落难将士百姓的陵前祠堂祭奠的令吧，在同样的地方，他们这一次很勇敢，足以雪耻了。”

    见乌丹瑜一下亮了的眼睛和因激动剧烈起伏的胸膛，燕洵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修养吧，大燕的天空为你骄傲。”

    然后不再说什么，转身拉起楚乔的手离开。

    楚乔被拉走的时候，回过头对乌丹瑜鼓励地笑了一下。

    众人都散去，唯独阿精还站在女将陵中的一座还未填土的坟墓前，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楚乔在刚一苏醒就找到他，向他深深鞠躬，对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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