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吼，垂泪也是在无言中。

    没有人歌功颂德，可是无论过多少年隔多少代，也总会有人记得他们的付出和功劳。

    没有太过昂贵的摆设，没有太过繁琐的礼仪，大燕不尚奢侈浮华，更是相信死亡时应归于平静。

    只有身着白衣的素娃祭司们，在棺木入土的那一瞬，开始唱大燕殡葬和歌颂英雄的民谣。

    燕缳作为这片大地上最高贵的未嫁女儿，身为大祭司，站在最前面领唱，含着内力，悠扬的歌声回荡每个人的心田。

    燕洵目视远方，眸子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楚乔站在燕洵的右侧身后，在燕缳充满感染力的歌声中，也不禁垂泪。

    两个人都穿着款式最简单的素白麻衣，头上披白。

    大燕的儿郎，大燕的女儿，魂归秀丽时，是要归于安宁的，不需要太多的喧嚣嘈杂。

    沉默，就是最深沉的哀悼。

    最真挚的尊敬，也不是挂在嘴上吵吵嚷嚷，而是铭记于心，融进骨血里，从此让他们曾经的坚定化为自己的坚定。

    葬礼结束后，燕缳跟在燕洵身后左侧一步，楚乔跟在燕洵身后右侧一步半，三人一起来到伤亡将士和其家人所站的地方。

    众人正要下跪，燕洵抬手免了，径直向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伤兵走去。

    士兵勉强撑着坐起来，打了个军礼。

    “士兵，你感觉怎么样？”

    “......”在片刻震惊后，士兵赶紧回答道。“回殿下，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

    “你今日是为了兄弟还是战友在这里？”

    “回殿下，一个弟弟，三个哥们儿。”

    燕洵沉默了片刻：“你家里还有几个兄弟？”

    “殿下，小的家加俺一共兄弟四个，小的排行老二，还有四个姐妹。俺爹娘、大哥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死在四年前魏狗手里了，俺三弟死在了长安城脚下，俺还有一个弟弟在北朔军第一军，两个妹妹还小呢！”他一连串直接问的没问的都说了出来，嘴皮子十分利索，却后来敬语和自己的职务都忘了报。

    燕洵身后的几个将领闻言皱了眉。

    程鸢对燕洵说：“殿下，这位士兵的父兄曾是当年的黑鹰军。四年前燕北破关，面对要大火屠城的魏军，他们进行了自杀式进攻殉身。他也很厉害，这场战役斩杀了敌军十六人，已经被越级提升为两长了。”

    “你叫什么名字？”

    “柏二虎！”

    “武功是自己练的吗？”

    “不是！以前俺爹还在的时候，他教过俺们兄弟。”

    “等你伤好了，调到王军，给本王做近卫，你可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燕洵微笑，拍了拍柏二虎的肩膀：“好样的。”

    “从今以后，我们大燕儿郎和女儿离开的时候，我们都要这样在藏仪上披麻戴孝，为他们送行。如果他们还有家属，就由我们来照顾。”燕洵对身后的臣子们说道。

    他此生，虽不再相信情义，却从不轻视情义。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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