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只,这条命搭进去半条,怎么就不能要你一条破船!”
“这船这的不行啊,这谢家的船!”
“我管你宋家还谢家,老子今天这船坐定了——”兵痞挑开船上的草帘,一时间怔愣在那里。
船舱里满满当当的全小学生用的课本,一旁还有一捆捆的铅笔,上面印着“中华”二字。
船上汽灯昏暗,船工还张开双手拦在前面,眼里尽未睡好的红血丝神情焦虑,而他对面站着的几个伤兵,有的断了手脚,有的纱布缠裹了半张脸,纱布已被战火和污血染黑,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一时间众人沉默,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到船上油灯发出的轻微声响。
船工壮着胆子,颤声争辩:“明春天到了,孩子要上学,他肯定要用到这,不值什么钱都书和纸笔……”
为首那个伤兵看了良久,脸上肌肉抽搐抖几下,狠狠摔下草帘,仅剩下的那一只尚还完好的眼睛泛红,哑声道:“下船,让他走!”
船工飞快装好被弄散的东西,跟那伤兵鞠了一躬,趁夜离开了。
岸边,伤兵注视江面上的那艘小船。
片刻后,那队伤兵掉转身回去,没有一人说话,沉默走入夜『色』深处。
他也人,他也想活下去,此刻他有更要重的事要做。
有人还在等着来春天。
他也信,一定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