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明破例一次是情有可原,如若想让他再次松口,估计是难上加难,可如果是他偏爱的小女儿呢,应该是另当别论的吧。如众人所料,还真当是另当别论了,吴尚明刚听吴仪昭绕上正题,直接回绝两个字,:“休想!”
任是吴仪昭百般请求万般吵闹,往日宠女无度的吴大人硬是丝毫不曾松口。然而这次吴仪昭像是同自己父亲杠上了般,从年头求到年尾,再从年尾闹到年头,可吴尚明却仍旧是紧咬牙关不曾放松一丝一毫。
“爹,爹,你可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吴尚明刚散朝回到家中,便被吴仪昭拉着问长问短,近一两年来,仪昭为着学医的事儿,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今日不知又在葫芦中装了什么药,吴尚明自觉就提高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尽管这些年来,自己未曾狠下心真与女儿呢闹翻,可女儿这么写年来,求完无用便开始闹,闹得很有些时日了,可是一直未曾给过自己好脸色。
吴尚明也不回答吴仪昭的连续发问,只是好笑的看着自家女儿,等着她自接话茬。
“爹~今日你可给我备了礼物了麽?”
“原来是找爹讨要生辰礼来着,怪不得今日如此殷勤。”吴尚明接过女儿奉上的茶,徐徐吹了吹茶盏。
“吴桂叔,吴桂叔…”吴仪昭眼见着吴尚明双手紧捂着茶盏,立马扯开嗓子便唤老管家。
“哎~四小姐,唤老奴有何吩咐。”
“给我爹旁边的火盆加点儿炭火,想必爹刚回,定是一身寒气。可不能因此把我爹给冻坏了,是吧,爹~”吴仪昭手脚并用的抽到吴尚明身边,开始撒起娇来。
“放心吧,四小姐,老奴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不,伙计们都抬着炭火过来了。”
“仪昭,你这殷勤该是献得差不多了吧,爹也心领说,说吧,除了生辰礼,还有什么鬼主意?首先声明啊,学医的事情不谈。”
吴仪昭经过两年多的缠闹,也已经明白了一个理,她爹这边定是送不了口的,只得换个法子,按三哥的说法,曲线救国。
“爹,我想三叔了。”
吴尚明听到自己小女儿的话,一口茶硬生生的呛了出来。
“你这想得有点儿邪门了吧,你可从未见过你三叔啊。”
“女儿听娘说起过啊,娘说女儿出生那时,三叔可是亲自回来过,而且三哥也说……”
“哎呀,四妹,你可让我一顿好找,娘找你有事儿呢。”
“爹!”
“嗯。”
吴圻昭喊了一句爹后,便对着吴仪昭使了使眼色,拉着她便出来了。
“你个傻丫头,怎能说是我说的呢?这样子爹不就识破你的企图了吗?虽说我给你出主意,让三叔帮你,可你也不能如此这般拉你哥哥下水啊,可怜天见的,我一个赤子之心。”吴圻昭说着并摆出一副双手捧心的样子递到吴仪昭面前。
吴仪昭顿时捧腹大笑,毫不客气的扬手就是一记手刀,“这可如何是好,三哥,你瞧,赤子之心掉雪地里了,三哥,你赶紧捧起来啊,不然一会儿化了可怎么办呢。”
“你这个没良心的鬼丫头,给我站住,爹同意了我也不会好生教与你的。”吴仪昭哪会听话乖乖站住,早就一溜烟儿跑向吴夫人的小院了。
“娘,三叔怎么总不回家啊。”
“你三叔的天性如此,自你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后,长兄如父,你三叔却也是对你父亲的话语,有可听有可不听的。”
“那如果爹想要找三叔回来,岂不是也找不着呢?”
“这个倒未必,记得那会我生你时,你爹是提前给你三叔去过信的,你三叔也及时赶了回来。”
吴仪昭听到吴夫人说道此处,顿时觉得自己想要的答案呼之欲出。
“因着我未曾处理这块的事情,所以怎么联系上你三叔的,我也一直未曾留心去问你爹。”
“哎~,哎,哎…”听到这话,吴仪昭情不自禁连叹三声,看来还是得找爹才能问出来了。
“怎么了呢,四丫头。”吴夫人这下也觉得自家女儿有所反常,平日可是怎么着都不会这般愁眉不展的。
“娘,我是真的想跟着三哥学医,只是爹一直不答应,我能想的法子都用上了,如今只能够寄希望于三叔了,可是我能上哪儿找到三叔呢。”说着,吴仪昭真的眼泪滚滚流淌出来,吴夫人也见着自己女儿这回没自掐催泪,心顿时软了下去。
“待会儿夜间,我问问你爹可好,娘只是希望你到时能把你那聪明的小心思多花些在功课上。也不枉你三哥的教导。”
“嗯,放心吧娘,就知道娘最好了。”吴仪昭立马破涕为笑,屁颠屁颠跑开了。
因着从满月酒宴开始,吴府便可鞠府结下了不解之缘。两家小姐也因此而自小相熟,虽说两家按理应该是往来比较频繁的,然而不知出于何种缘由,真正走动比较多的,却只是吴仪昭和鞠霜凌两个小辈。所以玄云城中,也只知两家曾一同在浪味轩合办过各家小姐的满月酒宴,而对两家小姐私下的深交却是知之甚少。毕竟孩子之间的往来,排场架势太过微不足道,再者也无那种无聊百姓会成日在两府门口等着,以此窃谈些许消息。
按照惯例,每年生辰之日,吴仪昭总会想着法子同鞠霜凌见上一面的,尽管不是父母所默许,却也未曾得到极力的支持,唯一帮衬着自己的,也便只有自小随在身边的小婢初见和侍卫寻常。
今年的冬天来得较之往常早了些许时日,今日外边早已白雪皑皑,路上行人甚少,吴仪昭也如往常般,只是跟三哥吴圻昭说了一声,便携着小婢侍卫出门了。
“小姐,到了凌昭阁了,”小婢初见便打开帘子,将马车内的吴仪昭迎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一方面胡同巷尾的四方小院,吴仪昭撇了撇嘴,让霜凌那丫头选个便利靠街的位置,偏不听,非得选这么个刁角破巷,每次过来都得走上好一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