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仪昭毫无风范地揉揉自己被马车颠簸得酸疼的臀部,一面大大咧咧的步入院内。
“霜凌,你说是不是,次次都把人家的娇臀颠簸酸了,才得意见到你鞠大小姐,你可得好生给俺揉揉。”说吧还假惺惺的抹了抹眼角。
鞠霜凌已然对吴仪昭这副姿态习以为常,也不理会她老调常谈的抱怨,自顾自的品着手中的
莲心,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霜凌,你喝的什么好东西,看你那一副满足的样。”
鞠霜凌笑着偏了偏头,吴仪昭立马就抓起一旁桌上的茶盏,“不就是寻常的茶叶麽?”一口猛引下来,吴仪昭也未尝出个中奥妙。
“这可不是一般茶叶,我爹托人在纳苏过所购,峨眉雪芽,产于峨眉山腰处,泡之香气清香馥郁,色泽嫩绿油润,汤色嫩绿明亮,口感清醇淡雅,叶底嫩绿均匀,且是茶中极品的莲心。而今世人所推崇的茶中之王旗枪相较于它,也只能居于次位。”
“噢~这么有来头,那我可得好生品一品。”吴仪昭这厢便有捧起茶盏小酌一口,“嗯~果然不愧为极品中的极品,这味道,确实相当的,相当的……”
鞠霜凌好笑的看着吴仪昭那副表情,还煞有介事的等着她的话茬。
“嗯,清香,对,就是清香。”好不容易想出的措辞,结果却是换来鞠霜凌的张口大笑。
“只要是峨眉雪芽,无论是莲心,还是旗枪或者雀舌,亦或是鹰爪,喝完后,哪个不是口留清香的呢。”
“行吧行吧,我认输,品茶你本就是行家,如若不是看你的份上,我压根就从没仔细品尝过,人家本就不爱饮茶。”吴仪昭气嘟嘟的反驳话语,仍旧是显得苍白无力。
这厢鞠霜凌笑上好一顿,方才作罢。
“对了,你爹同意你学医的事儿了麽?”
“嗯呜……想到这个就挫败吧,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我那未曾蒙面的三叔了。”吴仪昭一面默念着三叔,一面哀怨的望着鞠霜凌。
“别羡慕我,你看你哪门工艺不爱的,你爹娘可曾逼迫你学习了。我呢,家中重负全得我来担啊。”
猢狲遛小犬,玄云城城南的鞠府中,鞠大小姐鞠霜凌闺房的烛光仍旧是亮着的,桌旁的茶盏内,莲心漂浮在水面,看样子这盏茶才将将泡好,还冒着阵阵热气。静谧的房间内,只余鞠霜凌书案上的一枝烛台,书案上的《七略算术》已被圈圈点点无数遍了。每每深夜,鞠霜凌总会翻一翻这本书,夜间静得很深,无庞杂的琐事来叨扰,方能静下心来思索书中繁杂难懂之处。
其实鞠霜凌是羡慕吴仪昭的,他们家中,因着自己是父母人到中年时,方才盼来的独女,自小父母对自己的期望就很高,虽然身在世人艳羡的玄云城第一首富家中,但是鞠霜凌所必须承担的东西也是自小便多过于常人。虽说他们鞠家的家族中,叔伯兄姐也不在少数,然则想到母亲因着始终不同意父亲在旁系中过继一儿半子,便索性把鞠霜凌当做男儿来养育,从小所学也非寻常大家闺秀不可逃脱的物什。每每听见吴仪昭气嘟嘟同自己抱怨家中的女红师傅和教养嬷嬷如何这般那般令人生厌,其实鞠霜凌是羡慕的却又不理解的。毕竟自己也未曾接触太深,母亲虽说也请过些许嬷嬷到家中教导自己,但大多为教养规矩方面,女红那更是未曾学过。
“爹,娘,”鞠霜凌接过小婢若只手中的茶盏,“请喝茶!”还是如往常般,每日鞠霜凌都会寅时刚过,便起身给父母沏好茶。
“霜凌,这可是我托人从纳苏带回来的峨眉雪芽中的莲心,味道较之于旗枪果真更加清幽,嗯~入口后有股植豆(即为今天我们所称的绿豆)清香,果然是好茶。”鞠然接过女儿鞠霜凌手中的茶盏,频频点头赞许的看着杯中漂浮着的莲心,“容后把这好东西给你大伯三叔送点儿过去,你大伯沉迷于品茶可是比之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送过去不见得别人会不会领情呢,保不准又生出些许歪心思,想给咱们家添个丁。”鞠夫人王明兰一副把这物什送过来,定会讨不到好反倒惹来一身骚的表情。
鞠然看了看自己夫人,如若责怪她吧,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霎时一副事不由人,也不可尤人的样子。
“爹,娘,容后让只道送给二堂哥,给他嘱咐声,不提是爹送过去的便是,二堂哥掂量掂量,便知晓如何说辞的。”鞠霜凌提议道。
“就我说,那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哪会不是他们些好的物什后,我便在家中叹息何苦来哉何苦来哉,咱们还是不送的好,省心省事儿。”任是鞠霜凌想出来两全其美的法子,鞠夫人仍旧是不愿意。
“娘~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您该清楚,世人都称他鞠大善人,对外人都能这般慷慨,何况是自家亲眷呢。我们把这个人情卖给二堂哥,他定是乐意的。”
“哼~辩白不过你们父女俩,你说怎么着便怎么着吧,反正是,最后啊,倘若惹来了一身骚啊,也还是得老娘出面。”鞠霜凌好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家中除了母亲,自己和父亲的性子那是如出一辙,亲眷脸面都是得好生顾着的。
鞠然赞许的看着自己的独女,他深知自家女儿重担大,好在女儿身在商贾之家,但是颇具慧根,待人识物方面是一点就通,自小便把她带在身边,耳濡目染,她自身也好生的运用了自己的天赋,而今女儿已入豆蔻,便能独当一面。
“老爷,老爷,出事儿了。”鞠泰真正有种连滚带爬的境像,“老爷,出事儿了啊!”估计是跑得太急,他一连喘着几口粗气,“刚…刚得到的消…消息,”鞠霜凌心下不由一紧,事情估计很有些严重了,平日鞠泰叔可一直都是极其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