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
敖烈拼命地挣扎,想要奋力掰开镇元子大仙那掐住他脖子的双手。
可是尽管他的脖子被镇元子大仙一手给掐得死死的,但是当敖烈想要伸手去触碰镇元子的大手的时候,却只能触摸到一片虚无,根本连碰都碰不到镇元子大仙的一根汗毛!
他明明就站在敖烈的面前,却又仿佛身在遥远不可知的天涯海角。
不对,不是天涯海角,更确切的来说,镇元子跟敖烈就像是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之中一样。
看得见、摸不着,可却偏偏又无法逃出对方的掌控。
这就是敖烈在面对准圣强者之时的感觉。
这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敖烈别说是反抗了,甚至就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桀桀桀……”
镇元子的口中传出了一阵邪魅的怪笑声,手上那毁灭性的力量一触即发,下一秒就要将敖烈给彻底地湮灭。
这不是镇元子,这一定是在跟镇元子争锋缠斗的冥河老祖的化身的意志!
敖烈心中瞬间了然。
如果真是镇元子大仙,不可能邪气如此之重,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下杀手!
我不能死!
我怎么能就这样死在这?!
还有封月,如果我死了,她也会跟着死掉。
我答应过要带她活着出去,而且说过要说到做到!
“嗡!!!”
强烈的光芒猛地从敖烈的身上爆发而出!
在敖烈的头顶,一个宛若阴阳鱼一般的符文猛地出现,并且飞速旋转了起来!
生之欲!
强烈的求生欲望,在敖烈的心中轰然爆发。
七情六欲之中的生之欲在这一瞬间彻底觉醒。
敖烈那蔚蓝色的双眸之中,蓦地同时出现了一枚闪烁着奇异光辉的镜子,滴溜溜地旋转着。
七情之中的欲也在这一刻随着而动!
四目相对之间,敖烈的意志,通过七情六欲镜的力量,轰然直射入魔化镇元子的心神之中。
因为空间大道的玄妙,敖烈的身体根本无法触碰到此刻镇元子的身体。
可眼神和意识,却不受空间的影响。
准圣的心神,原本也根本不可能是敖烈这种修为的大罗金仙所能够突破的。
哪怕他的神魂有花开十二品的道韵加持,哪怕他有灵魂丝线,哪怕他有玄而又玄的七情六欲镜。
可是现在,正在跟冥河老祖的意志相互缠斗的镇元子,他的心神世界却是极为混乱。
这便给了敖烈机会。
短短一瞬!
敖烈竭尽了全力,他的意志也只闯入了镇元子大仙的内心世界短短的一瞬。
可这一瞬,却已经足够了!
“镇元子大仙,你怎能让冥河老祖的意志借你之手作恶?”
敖烈怒吼着,用最最强烈的意愿,在镇元子的心灵世界中咆哮道:“阿木!你难道要让紫藤当年的牺牲,全部都白白浪费掉吗?!”
“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鬼……你!!!”
镇元子原本掐住敖烈脖子的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这只手上蕴藏着无与伦比的伟力,只要稍稍触发一丝,便足以将敖烈给淹没。
可是现在,这只手,却颤抖着慢慢离开了敖烈的脖子。
无尽的仙光从镇元子大仙的身躯之中迸射而出,让他整个人宛若一颗耀眼的小太阳。
片刻之后镇元子大仙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眼中的血红之色逐渐褪去,又恢复了清明。
“呼……”
看到似乎恢复了自我意识的镇元子大仙,敖烈缓缓松了口气。
这下总算是暂时安全了,不用再担心会被直接一把给掐死了。
“你是从那些时空的片段之中,看到了我过往的记忆吧?”
镇元子目光奇异地看了一眼前的敖烈,开口道:“知道用紫藤来刺激唤醒我,你很聪明,而且,你的精神意志中,也带有一种很独特的力量。”
不过旋即他苦笑了一声道:“不过现在,我全部的力量,都在压制那冥河老祖的残念之上,也没有办法将你给送出去。”
“而且,过了这么多年,我被冥河的侵染越发深重,这一次,就连我自己都未必能渡过这一关。”
镇元子大仙看着敖烈,微微一叹道:“说不准,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便就要一同赴死了。”
“卧槽?!”
敖烈整个人微微一怔,旋即连连开口道:“大仙,您可别跟我开玩笑啊!您是堂堂准圣,而那冥河老祖,当年也只不过是一具化身而已,就算您的实力不如他,可又怎么会被一具化身给纠缠千年?又更何至于祸及生死?”
“你不懂。”
镇元子大仙摇了摇头道:“到了我们这个境界,道心,远比道法重要,因为法在我们面前已无秘密,而心则是驾驭法的唯一主首,道心若出现了漏洞,万法自灭。”
“前辈的道心破了?”
敖烈看着镇元子大仙,沉声问道。
镇元子不置可否。
不过一切却早已有了答案。
这四下里那动荡大道法则,还有镇元子居然会被残存数千年的冥河老祖残念困扰,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镇元子的道心,必然有缺。
“是因为您当年失手连同紫藤一并杀了吗?”
敖烈看着镇元子大仙的背影,忽然开口问道。
“你想与我论道,补我道心?”
镇元子偏过头,看着敖烈,而后微微摇头,开口道:“我看得出你天资不凡,神识之中又有可以沟通人心肺腑的奇异力量,若你再强一些,或许真能帮我,可现在……”
“我知道我在前辈眼中什么都不是,可蝼蚁尚且偷生,我都没有放弃,前辈您就先要放弃了吗?”
敖烈目光灼灼地盯着镇元子,朗声反问道。
“明知结果的事情,何必呢?有意义吗?”
镇元子看着敖烈,皱起了眉头。
“有些事,不是为了有意义的结果才去做。”
敖烈一字一顿地开口道:“而是真正去做了,才会有意义。”
哪怕明知是淹死,可敖烈也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抓住岸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凡他还有剩下一口气,他也要张大嘴巴,用尽全力地去大口呼吸!
生之欲的光芒在敖烈的身上流转。
“只要还活着,就依然有希望。”
敖烈伸出手,指着前方那不可知的远处,朗声道:“在那里,我答应过别人,要带她去那里,去看那灿烂而美好的希望,所以我不会放弃,更不会认输!”
“你跟我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
镇元子怔怔地看着敖烈,而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缓和之色。
“既然如此……”
镇元子大仙疲倦地叹了口气,走到敖烈的身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你便来听听我的心声。”
“独自背负了这么多年,我也已经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