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照片，因为紧张，手指开始微微发抖。

    “这不对，这不可能！”说着我把照片猛地塞回小巴的手里。

    “强哥，怎么不可能啊？”小巴反问我。“哎，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些都是铁铮铮的事实，不想接受也没办法改变啊……”

    我不想再听他继续胡说，扭头看着霖子。

    “霖子，你脑子聪明，你说，肯定是警察搞错了对不对？再说小雪昨天也亲口说过了，她根本不认识那个死人，不认识那个什么叫王俊凯的小子！”

    霖子皱着眉头，朝小巴伸出手：“让我看看那照片。”

    小巴点点头，赶紧递过去，霖子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我就静静地在一旁等着，期待他和我的看法一样。

    但是，他说：“没错，这是小雪。”

    我听完，蹭地站起来，“可小雪没有死啊，没有投湖自尽，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吗？她是活生生的人！”

    “强哥……我再说句不好听的啊，这个投湖的刘小雪，尸体一直没有找到，没准儿她根本就没有死啊！就是你认识的小雪！我看这王俊凯的死可不简单啊……”

    小巴分析着，我却完全听不进去，“小雪亲口告诉过我，自己不是那个投湖的女孩，她不可能骗我！”

    “强哥，这女人的话，你也不能全信吧……”小巴幽幽地说。

    “你TM给我闭嘴！”我猛地揪住了小巴的衣领。

    “强，强哥，我是警察，肯定是用事实说话！是讲证据的……”小巴结结巴巴地，还在坚持着往下说，倒真是有一股子轴劲儿，我气疯了，举起拳头，朝他脸上打去。

    霖子连忙攥住了我的拳头，把我和小巴快速分开，像个老大哥似的说：“行了行了，至于嘛！我就说你是吃死人的醋，你还不承认！”

    被霖子摁着，我重新坐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心里明白，自己这是在害怕，怕小雪骗了我，怕小雪不是人，怕那个叫王俊凯的家伙，那个复活后的混蛋，才是小雪真正的爱人。

    “走，别在这儿折磨自己了，哥带你去问问她，是不是在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霖子像拾起烂泥巴一样，一把将我拽起来。

    他让小巴先回去，继续调查暗巷里的案子，随时保持联系，然后拿着照片，拉着我直接去了张姨家。

    走到张姨家门前，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怕得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答案。

    霖子摁了门铃，是张姨开的门，看来她今天没去上班。

    张姨可能也看出我和霖子情绪不对劲了，就忙问出了什么事。

    “没事，姨，我找小雪，有话跟她说。”我低着头愣愣地朝里屋走去，张姨没说什么，跟着我和霖子一起进了里屋。

    小雪已经起床了，正在整理床铺。她今天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也已经把昨天那件白色连衣裙换下来了。

    但照片上那个穿白裙的小雪，却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们怎么这么早？”小雪露出诧异的神情。

    霖子把照片塞到我手里，把我往前推了推，我站在小雪的面前。

    小雪不自然地笑了笑，“这，这是……干什么啊？”

    我把照片举到她眼前，“小雪，你告诉我，这是谁？”

    “这是……我？”

    “你再看看。”我几乎是咬着牙在说。

    小雪变得局促起来，她的目光从照片转移到了我身后的张姨身上。

    张姨走过来，表情特别严肃，她挡在小雪的前面，对我说：“强，照片是从哪儿来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想问问小雪，认识不认识王副院长的儿子，王俊凯。如果认识，为什么要骗我，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说着，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瞪红了双眼，恨不得吃人。

    “不认识。”小雪站在张姨身后，坚定地回答我。

    虽然这是我想听到的答案，但我却不敢相信。

    于是霖子把小巴查到的信息全都说了出来，小雪听完睁大了眼睛，那种惊讶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她看看张姨，眉头皱起来，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从我手中拿过相片，看着照片上的人对我说：“你们是说，她是王副院长儿子的女朋友？！”

    我点点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讲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一样。

    霖子走过来，试探地问，“小雪，你该不会是投湖自尽以后，脑子受刺激，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小雪看他一眼，“我没失忆。”

    她露出一副很焦急的样子，然后扭头对张姨说：“姨，我能说吗？”

    张姨叹了口气，对小雪说：“哎，姨就是怕过去的事情让你心里难受才不想让你提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既然他们都这么问了，你就如实告诉讲吧。只是可怜了你，还得回忆那么多不好的事……”

    张姨说完怜惜地看着小雪，帮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听张姨这么说，我感觉就像有人在扎我的心一样，不但小雪骗了我，张姨也帮她骗了我？！

    小雪深吸一口气，对我说：“张强，照片上的人，确实不是我，她才是真正的刘小雪，而我……”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个答案有点让我不知所措。

    “而你怎么样？”

    她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悲哀，“而我只是一个狼女，我没有名字，没有父母，在遇到张姨之前，我甚至不觉得自己是个人。”

    我茫然地看看霖子，他好像也懵了。

    “狼女？是什么意思？和狼一起长大的吗？你钱包里的全家福照片，你在卫校上课，还有一切的一切，不都证明你是一个正常人，是刘师傅的亲侄女吗？”

    小雪笑了笑，苍白无力，“你说的没错，有时候我都会忘了，自己曾经是那样活过来的。”

    她说完轻拭眼角的泪水，转身朝床头走去，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那个粉色的钱包，然后抽出了钱包里的全家福照片：

    “我多希望这里面的女孩就是我啊，让我也感受一下有父母疼爱的感觉……”

    她幽幽的说完这句话，抬起头，眼里全是泪水，她直视着我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告诉了我一个事实：

    “这张全家福上的女孩，和这照片上穿白裙子的女孩才是真正的刘小雪，她是卫校的学生，是刘叔叔的亲侄女，我只是跟她长得非常像而已，以至于连我自己都会觉得，我和她就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从来都不是她，更没有见过她。”

    她说到这儿，无数个疑问从我胸口涌出，眼前的女孩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