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很感谢真正的刘小雪，如果不是和她长得一样，我现在还暗无天日地活着呢……”

    我看看张姨，她冲我点点头，确认了小雪刚才说的这番话。

    “你是说，真正的小雪死后，你被带到了刘师傅的身边，然后顶替了原来的刘小雪，继续做刘师傅的亲侄女？”霖子用无比震惊地语气说。

    小雪点点头，“没错。所以我并不是卫校的学生，也不敢经常出现在卫校里，就是怕被人认出来。”

    “可是，可是你懂得医术，看起来完全不像没有受过教育的孩子啊！”我也想不明白了。

    “那都是张姨亲自教我的。”

    小雪回头看看张姨，继续说：

    “但我确实是在狼窝里长大的，后来被一位山民救了，我偷偷跟着村子里的小孩子学习过认字，直到遇到张姨，她把我从穷山僻壤的地方接出来，想办法让我去卫校旁听，教我医术。还有刘叔叔，他对我也非常非常好，就像对亲侄女一样。”

    “这么说你和张姨早就认识了？”我问小雪。

    她点点头，“这些都是两年前的事情。”

    霖子哈哈大笑起来，带着一种不屑，质问小雪，“妹子，你撒谎也得像点样子吧！你今年多大？不超过十八岁吧？这十五六年都没上过学，可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就能听懂卫校的课程？”

    小雪张张嘴，好像很着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霖子说的不无道理。

    我也忍不住问她，“还有，既然你是生活在穷山僻壤的地方，张姨是怎么找到你的？而且她为什么要找你去？”

    她抿着嘴唇，“就是和张姨偶然的遇到了。”

    “那张姨是在刘师傅亲侄女死前去找你的，还是死后？”

    我这句话的潜台词其实是，张姨是不是跟老刘头亲侄女的死有关系。

    “是死后。”小雪说。

    “那老刘头亲侄女是投湖自尽的，你知道原因吗？”我继续问。

    她摇摇头。

    “哈！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霖子听到这儿，好像已经有些气愤了。

    他说：“你不是代替了刘小雪吗？那她的很多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啊！包括她也曾有过一个男朋友，叫王俊凯。”

    “我真的不知道！没人告诉我！”小雪的眼神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悲伤和委屈都变成了愤怒。

    “好了，你们别为难她了。”张姨说着把小雪往后拽了拽。

    “刚才她说的也没有半句假话。老刘头认她当自己亲侄女的时候，也只是跟她简单说了小雪的一些身世而已，并没说什么王俊凯的事情。”

    “那为什么在刘师傅亲侄女死后，你就找到了现在这个小雪？后来又为什么向我隐瞒？”我问张姨。

    张姨的解释是，她没有必要非要告诉我们眼前的小雪是个冒名顶替的狼女，这对她是很残忍的。

    至于她是怎么找到这个小雪的，张姨说那是卫校组织的一次公益活动，为边远山区免费提供医疗服务，是由她和另外两名教师一起带队去的，也是在那次活动中，她无意间看到了小雪。

    当时她觉得特别震惊，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想起老刘头因为亲侄女的死，一直很痛苦，所以就想把长得像小雪的‘小狼女’带回城市，或许能让老刘头好受些。

    而最令她意外的是，这个‘狼女’竟然非常聪明，她珍惜现在的生活，很快就掌握了很多知识，好像天生就是学医的料。

    霖子撇撇嘴，问张姨：“老刘头只是个看太平间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虽然我和他的工作内容不同，但是我们也算是不错的朋友，而且他为人很好。我没有理由不帮他。”张姨皱着眉头，认真的说。

    听完张姨的解释，我和霖子也无话可说了。

    我看看小雪，她却如释重负般地冲我笑了笑。

    霖子叹口气，一条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嘿嘿一笑，“强子，这次你高兴了吧？你一见钟情的姑娘除了身世坎坷点，但绝对是个正常人，跟那个王俊凯八竿子打不着！”

    他的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这时，我突然想起，小雪之前说过，有个神秘人提醒她，医院有人要害她。我就问，害她的人是不是指复活后的王俊凯？

    小雪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不确定，我想，那神秘人可能就是怕已经变成魔鬼的王俊凯，把我当成真正的小雪，伤害我吧，就像昨天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只要那死人存在一天，小雪就要格外小心。

    问题回到老刘头的亲侄女和王俊凯身上。

    我问张姨，老刘头的亲侄女到底为什么投湖自尽，王俊凯又是被什么人残害的。

    “我知道他们是情侣，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投湖。至于王俊凯的惨死是怎么回事，我也试着问过王副院长，但他不肯告诉我。”

    张姨说完叹了口气，“行了，这么沉重的话题不要再说了，快到中午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午饭就在家吃吧！”

    张姨说完，走出屋去。

    我们三个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各有心事的样子。

    我看着小雪，想起了一些她过去说过的话，只有一点还让我想不通。

    “小雪，你之前为什么让我一定要枕着那血枕头睡觉？”我突然问。

    “哦，这个啊，是因为在刘叔叔生前，我去过一次值班室，叔叔特意提醒我，千万不要碰那个枕头，说他的工作长期接触死人，这枕头可以辟邪，而且最好是天天使用，这样可以保住性命，但如果不是守尸人，就绝对不能乱碰那枕头。”

    这么说来，张姨之前跟我说的就没错。

    “那你之前是住在哪儿的？”我继续问。

    “住在租的房子里，刘叔叔死后，我没钱付房租，就退房了，在张姨家也住过两天。”

    小雪说完长出一口气，问我们：“还有疑问吗？”

    我摇摇头，冲她笑笑，“没有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显示的来电号码是由一个座机号。

    我一接听，手机里传来了王副院长的声音。

    “张强，我刚往你值班室打电话，没人接，你不在医院吗？”

    我如实说，没有。

    “那你快点回来，把昨天送去的那三具尸体取出来，化妆师已经在太平间外面等着了。”

    王副院长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而他说的三具尸体，就是指剖腹自杀死的那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

    “化妆师？”我好奇地问。

    “对，我是说专门给死人化妆的人。因为死者的家属最近要来领尸体，但是你肯定也看到了，他们剖腹自尽，死的很惨，所以我安排了一位化妆师，帮他们修复一下遗容，让家属更能接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