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等着，心跳越来越快，大概十几分钟后，小雪进来了。

    “强子，你找我？出什么事了！”她看起来有些着急的样子。

    “抗毒血清研制出来了吗？还有多久？”我问。

    小雪说她也不能确定，胖老板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总是说快了快了。

    “可是霖子已经等不了了，今天应该是他的最后一天了……”

    我的胸口很闷，就像堵了一吨的石头。

    我们两个现在根本不需要去看霖子的情况，也能猜到他怎么样了。

    因为整个太平间里弥漫的都是那种恶臭，我甚至能听到霖子呼吸时，粘液发出的咕唧声。

    “我要打开二号冰柜了。”我说。

    “为什么？”

    我把老胡说的话，还有我梦到木坤的情景告诉了小雪。

    她听完皱起眉头，看看二号冰柜，“强子，你可想好了，那么多打开过二号冰柜的人都死了，真的要冒险吗？”

    我点点头，这些结果我都知道，也料想到了，但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救霖子。

    片刻后，小雪终于也同意了，“好，开吧。不过，怎么把霖子放进去啊？”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敢去碰霖子的身体，只能让他自己进去。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啤酒去诱惑他，当成是诱饵。

    小雪听完觉得可行，看看二号冰柜，“那先把冰柜拉开吧，然后再把霖子弄过来。”

    我点点头，拿着钥匙来到了二号冰柜前面。

    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了，还微微有些发抖，我知道自己在做一件疯狂的事情，一件所有人都告诉我不能做的事。

    钥匙插进锁眼里，轻轻转动，冰柜发出沉闷的金属的摩擦声，我感觉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咔！

    锁开了。

    我紧紧攥住冰柜门上的拉手，用力一拽，冰柜的抽屉没有打开。

    “怎么回事？”我诧异地看看小雪。

    她冲我摇摇头，伸手过来帮我一起往外拉。

    我们依然没有拉开冰柜。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卡住了。”小雪紧张地说。

    柜门已经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很显然，不是锁的问题，我扒着那个缝隙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

    这次我直接把腿抬起来，脚踩着旁边的冰柜，继续用力往外拽。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里面好像有个人也正用同样的力气拽门。

    汗珠子顺着我的鬓角流下来，小雪跟着我一起使劲儿，脸都涨红了，但里面的力气好像更大。

    就在我眼看着那条缝隙越来越大的时候，一个人突然闯进了太平间。

    “我成功了！成功了！！！”

    来的人是胖老板，他面容憔悴，双下巴都松了，但双眼放光，焕发着异样的神采。

    我和小雪连忙松开了冰柜的门把手，二号冰柜啪地合上了。

    “抗毒血清制好了？”我问。

    胖老板点点头，但很快就捏着鼻子想往外走。

    “哎呦，我想过会很臭，怎么已经这么臭了啊！”他几乎要窒息了似的，站在门口，贴着门，继续说：

    “我知道他的情况不稳定，没准儿哪天就死了，所以你看，我只用了三四天时间，就提前把这血清研究出来了，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少只小白鼠，现在我的地下室都快成了耗子洞了……”

    他颇有成就感，絮絮叨叨的，但没有哪次听他啰嗦比这一次让我心情更好。

    我连忙胖胖老板把血清给我。

    他点点头，把手中的小箱子放在门口的桌子上。

    一打开箱子，里面还冒着寒气，胖老板拿出一枚小号针管，将小药瓶里的抗毒血清吸出来，递给我。

    针头很长，胖老板说是他专门准备的，因为怕霖子周围包裹的粘液太多，扎不到皮肤上。

    “一定要注射到他的身上。”胖老板叮嘱道，“找那些粘液包裹比较少的地方，不要浪费。”

    我抿了下嘴唇，定定神，拎起一箱子毒啤酒，独自一人来到冰柜后面。

    不敢让小雪进来，就是怕人多了让霖子更加焦虑，激怒他就不好了。

    慢慢地靠近，浑浊的空气混合着酒味，甚至令我觉得有点蛰眼睛，鼻涕和眼泪都流了下来。

    “霖子，我来给你送啤酒了。”我一手拎着啤酒，一手拿着针管，朝霖子走过去。

    他哼唧了一声，含糊地说：“忘杂…那…”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放在那’。

    这啤酒是我靠近他的希望，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下呢？

    继续朝他靠近，霖子已经非常虚弱了，他可能感觉到了我的威胁，开始发出有气无力的咆哮声。

    他的反应很迟缓。既然这样，我决定趁他不备，突然袭击。

    我想，四肢和头部是粘液包裹最少的地方，而霖子是坐在地上的，所以脚心冲我，也离我最近。

    我把他的右脚锁定成目标，深吸一口气，快速走到他面前，猛地将针头刺进他的脚底板。

    霖子浑身都开始颤抖，随着我把针管里的液体全都推进他的皮肤，更多的粘液开始往外流，就像一个破掉的暖水袋一样。

    没一会儿，粘液全部流尽，霖子那依然浮肿的身体露出来了，但至少能辨认出他的脸和五官了。

    “你们进来吧，抗毒血清起作用了！”我冲着外面的小雪和胖老板喊。

    之后我们三个一起把霖子抬了出去，放在停尸床上后，小雪马上给他号了号脉，又趴在胸口听了听心率。

    “怎么样？”我焦急地问。

    “应该没事了。”她长松一口气，“现在就等着他慢慢消肿就行了。”

    我的心总算放心了，浑身都酸酸软软的，扑通坐在了椅子上。

    胖老板建议我赶紧把这太平间整个清扫一遍，用强力的消毒剂。

    我掏出手机，找到一个保洁公司的电话，然他们派两名员工过来，还告诉保洁公司的，要让保洁员全副武装，因为清理的是强酸性的东西。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两位保洁员来了，我又一人给了他们三百块钱，人家才肯干这活。

    胖老板见霖子已经稳定了，就要走了。

    我连忙叫住了他，“听说N6的细菌是从一具尸体上提取的，你对那尸体有了解吗？”

    胖老板愣了一下，眉头拧在了一起，“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