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政煊点了点头，现在朝堂之上，稍稍有些影响力的朝臣都知道现在是朱允炆和朱政煊在对决。

    “侯爷，为夏尚书辩护的奏折我已经写好了，明日一早，我就会呈给皇上。”于正说道

    朱政煊立马站起来拜道“多谢于兄，今日仗义相助，政煊他日必报。”

    于正连忙还礼“侯爷客气了，你我之前不必说谢。”

    有了于正的帮助，朱政煊心中稍安。

    第二天早朝，让朱政煊没想到的是，除了于正的奏折之外，大明的清流也上了奏折。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为夏原吉辩护。

    没错，昨天晚上，朱政煊拜访方孝孺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

    他选择相信朱政煊，相信夏原吉。

    朱政煊仔细观察着朱元璋的表情，心也慢慢放下了。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夏原吉的案子能转出诏狱，他便已经知足了。

    诏狱不是人待的地方，哪怕是夏原吉抗住了，等他出来肯定也只剩半条命了。这怎么能让朱政煊忍心？

    朱政煊在观察这朱元璋，朱元璋何尝不是在观察着他呢。

    有毛骧这个大特务，对他来说，朝堂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新鲜事。

    只是有一点他不太明白，前段时间还相亲相爱的亲兄弟，怎么最近就掐起来了呢。

    看着这一份份为夏原吉辩护的奏折，朱元璋打算给自己的孙子一个面子，当然也是叫停两人之间的争斗。但是，他却没有当场表态。

    散朝之后，朱元璋便又召见了毛骧。

    “夏原吉的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还在审，夏原吉拒不承认和隆盛钱庄有牵扯。”

    “动刑了吗？”

    “动了……”

    朱元璋就是多余一问，能进诏狱的都是通了天的大案子，哪有不动刑的道理。

    “别再动刑了，将夏原吉再关几天就放了吧，他和那隆盛钱庄应该没什么关系。还有，隆盛钱庄的事就不要再查了，监视他们的人也暂时撤回来吧。”朱元璋说道

    “臣遵旨。”毛骧利落地回答道

    毛骧走后，朱元璋分析着眼下的形势。

    夺储的两股势力已经开始了刺刀见红的争斗，虽然自己尚未公开朱政煊的身份，但是大多数人应该已经猜到了。

    现在看起来，朱允炆是占有优势的。其一，归附于他的人更多。其二，朱政煊由于参与隆盛钱庄的事而露出的破绽要更多。

    对于朱政煊为什么会和隆盛钱庄搞在一起，朱元璋想不明白，他暂时也不想追究，他想让朱政煊亲自向他坦白。

    独处的朱元璋此刻心中有些悲凉，他不想自己看好的两个孙子大打出手。

    结束这种局面的办法只有一个，明确地立下储君。可是，他却还没想好到底要立谁。

    朱元璋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事情的发展从来不会以人的意志而改变。

    第二天，朱元璋接着又收到了大量弹劾朱政煊的奏折。

    没错，就在昨天晚上，朱允炆和他的同党们决定将矛头直接对准朱政煊。

    看着那些奏折，朱元璋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有些烦，虽然他知道这些人大都是受了朱允炆的指使。但是他想不到，自己极为看重的朱政煊竟然有那么多的劣迹。

    之前朱允炆发动的那些试探性的进攻现在终于起了作用……

    这就像有人每天都在你上司面前告你的黑状，一开始，你的上司不信，甚至会一笑而过。

    但是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你的上司就会怀疑，难道告状的这些人说的是真的？

    一旦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就失去了上司对你的信任。

    而一份关于之前平叛的奏折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这份奏折是户部广东司的御史上奏的。

    其内容是朱政煊在平定两广之中，杀良冒功，滥杀无辜，每到一地几乎都要屠城以泄愤。

    这是赤裸裸的污蔑，虽然朱政煊是杀了不少人。但是可以负责任的讲，他所杀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快去传毛骧来见我！”

    此时，朱元璋阴着一张脸……平民出身的他，最在乎百姓的死活。如果朱政煊在两广真如奏折上所说，那他还真资格做皇帝。

    很快，毛骧急匆匆来到中殿。

    “毛骧，你先看看这份奏折！”朱元璋说着，便将奏折扔给了毛骧。

    “你亲自去过两广，奏折上所说可是真的？”

    “回禀皇上，定军侯确实在两广杀了不少人，但是奏折上所言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毛骧字斟句酌地说道

    “似乎？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确定？”

    “臣无能……”毛骧连忙又跪了下来，上次他不是去调查这个，所以还真没怎么留意。

    “那你就再去给我查！”

    朱元璋暂时压着这些奏折不发，他在等，等毛骧的查证结果。

    由于朱元璋的可以压制，朝堂上攻击朱政煊的奏折少了很多。但是，三天之后，朱元璋竟然收到了曾经发生叛乱的地区的地方官的奏折。

    这些奏折都来自于广东各州县。

    奏折的内容基本一致，由于平叛导致人口大量死亡，现在民生凋敝请求朝廷拨银救助。

    这些奏折看起来像是在求助，但其实矛头依然指向了朱政煊。

    是谁导致的人口大量死亡？

    朱元璋大怒之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态开始反转。

    他马上重新将最近弹劾朱政煊的奏折梳理了一遍，越是看，他心中的猜想便越是得到了印证。

    烛光下，朱元璋那张如刀刻一般的脸渐渐变得阴冷起来。

    自己想查什么，奏折便会奏什么。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自己说过的话被人透露给了朱允炆。

    自己刚下旨要暂停夏原吉，第二天便有人以其他理由弹劾朱政煊。自己刚说要差两广平叛之事，几日之后，广东便送来了几乎相同的奏折。

    如果事事都是巧合，那事事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设计。

    是谁把自己的想法泄露出去的？

    首先，朱元璋便想到了一个人——毛骧！

    一些不方便明察的事，朱元璋都交给了他，所以除了他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