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郑翔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油纸包,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本账册。
朱政煊仔细看着账册上的每一笔账,竟然越看越是心惊。
这是方汝平的账册,而上面记载的则是当时工部的人给他送银子的数目,以及他又将这些银子转送给朱允炆的数目。
当时,朱允炆之所以控制住方汝平的家人,便是因为这本账册。
“这,这账册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皇孙,这是我亲手从方家人手里拿到的。”郑翔连忙说道
“哼哼,方家人是你杀的吧。”朱政煊冷笑一声道
“啊,这,皇孙,我也是奉了朱允炆的命令。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朱允炆最后竟然连我都要杀。要不是我机灵,恐怕我早就死了。”郑翔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然后还转移了话题。
朱政煊也不在意,方汝平在为虎作伥的时候,就应该有全家被杀的觉悟。
“朱允炆知道这本账册的存在吗?”
“他不知道,他以为我已经把这账册处理掉了。”
“好,我先安排你住下,等我消息,等我用你的时候,你要据实说,这样我才能保你一条狗命,明白了吗?”朱政煊冷冷地说道
虽然这郑翔给朱政煊送来了一颗足以打垮朱允炆的大炮弹,但是这依然不影响朱政煊对郑翔的厌恶。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皇孙。”郑翔忙不迭地磕着头。
得到朱政煊的虚弱,郑翔总算放下心来。自从朱允炆要杀他时起,他就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
为了保命,他不得不得装成叫花子混进京城里,他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朱政煊带着账册和这能惊掉天的消息找到了徐达……
两人依然是爷孙相称,虽然徐达数次反对,但是依然反对无效。
“爷爷,我打算明日便将这个账册交给皇上。你看如何?”朱政煊说道
徐达同样也在震惊中,一个皇孙竟然干出这等挖大明墙脚的事,这你能信?这不是坑自己家吗?
“我看可以,只要这东西一出,朱允炆基本上就没什么机会了。”徐达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拟奏折。”朱政煊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此时的朱政煊非常兴奋,这场内耗终于要结束了。
“小子,这么急着要去干嘛?是不是有人弹劾你晚上尿床了?”
原来是申虚道长,此刻他正在小湖边钓鱼。
“滚,没空搭理你!”
“嘿嘿,你小子小心乐极生悲。”申虚道长嘿嘿一笑说道
朱政煊停住了脚步“什么乐极生悲,你这老道士在胡说些什么?”
“你手里拿的什么?”
“嘿嘿,当然是一击必胜的法宝啊。”朱政煊说道
“一击必胜?嘿嘿,现在可不是一击必胜的时候。”老道接着说道
“嗯?你什么意思,老道?”
申虚道长猛地一提鱼竿,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便跳出了水面。
老道也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将那条鱼儿取下,然后又抛进了小湖之中。
“小子,你说这鱼竿会不会认为刚刚那条鱼是它钓起来的?”
“它怎么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鱼儿本来就是你钓起来的。”朱政煊回答道
对于这种充满玄机的话,朱政煊还不甚理解。
“对喽,我才是那个钓鱼人,我才是那个能决定鱼儿生死的人。今天呢,我恰好不想吃鱼,所以,那条鱼便被我给放走了。即使鱼竿再怎么认为那条鱼会多么鲜美,也影响不到我。如果今天我想吃鱼,那刚刚那条鱼就活到头了。所以,时机,时机很重要。”老道说着,又将鱼钩抛进了水里。
听完这话,朱政煊沉吟着“时机,时机……”
忽然他明白了“你是说,现在皇上还不想动朱允炆?”
“对,但是不全面。他不想动朱允炆,也不想动你。他现在还做完自己的事,所以他需要你们俩继续掐架。你说,现在是一击致胜的时机吗?”老道意味深长地说道
朱政煊恍然大悟,自己还真是差点乐极生悲“你这牛鼻子,还真有两下子啊,那啥时候才是正确的时机呢?”
“这个嘛,等啥时候皇上开始严厉地斥责你们的时候,那时候时机便到了。”
“嗯嗯,我记下了,老道,那啥,你继续钓鱼,我先走了啊。”朱政煊说道
“别急着走啊……”
“还有啥事,老道,我还得急着回去写为自己辩解的奏折呢。”朱政煊说道
“嗯,老道送你一句话啊,小子。你千万别以为对方是傻子,千万不要有那种胜券在握的思想。一定要谨小慎微,稳扎稳打,知道吗?”
朱政煊收起了笑脸“嗯,我记下了道长。”
刚刚自己还真有些得意忘形,刚刚申虚道长的话给他敲响了警钟。他能掌握朱允炆的大黑料,那朱允炆就没可能掌握他的大黑料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朱允炆很可能也是在等待时机给他致命一击。
申虚道长说的不错,对于现在朱政煊和朱允炆的争斗,朱元璋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有他的事要做,他在等一个人回来。
今天,他终于等来了,此人不是别人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一进中殿,特务头子毛骧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臣毛骧,拜见皇上……”
“差事办好了?”
“回皇上,办好了,据臣所查,定军侯在两广足足杀了三十万人。”
“果真有这么多?”朱元璋问答,其实他根本不相信这个数字。
此时,他已经在心中认定,毛骧已经被朱允炆收买。让他去调查朱政煊,这岂不是裁判亲自下场了?
“杀良冒功呢?”
“回皇上,杀良冒功是不存在的。定军侯虽然有些过分苛责,但是总的来说,并没有超出必要限度。他所杀之人,身份都是叛贼。”毛骧如实回答道
“哦?你倒是公正啊。”朱元璋话里有话道
毛骧听完这句,脑门上接着便渗满了汗珠,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