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朱政煊将这张无比重要的纸夹进这本史记的时候,他特意平整了好几遍,这一点他记忆犹新。
本以为没有比国公府再安全的地方了,可是他还是大意了。
朱政煊意识到国公府里出了内鬼,那个他曾经见过的来自燕王府的人就是前来联络的。
而且从时间上来看,刚刚好。
“相公,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汤芷萱连忙走过来,下意识地摸了摸朱政煊的额头。
“娘子,在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咱们的院子?”朱政煊马上问道
汤芷萱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想哭但是却没有哭出来“你想问什么?你想说什么?”
朱政煊显然没有注意到汤芷萱的情绪,接着便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汤芷萱冷笑一声“你不在家的时候,来这院子里的人可多了去了!”
不知其意的朱政煊大惊“谁!都是谁来过!”
要是有很多人来过,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大张旗鼓的查肯定会打草惊蛇,想要再找出内鬼可就难了。
顿时,汤芷萱怒容满面“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的水性杨花!?”
朱政煊愣了,这和水性杨花有什么关系?这都哪跟哪啊?
等等,谁水性杨花?
我擦,误会了,误会了。朱政煊这才反应过来。
“嗨,你想哪去了啊,娘子!”焦急的朱政煊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将那张写着印刷银票步骤的纸递了过去“娘子,你先看看这个。”
“我不看!”
“你就看看嘛,娘子,看看”
虽然是汤芷萱先误会的,但是朱政煊却会先低头,自己的女人不疼难道让别人去疼吗?
拗不过朱政煊,汤芷萱只能接过看了起来。
当然了,她是看不懂的,她一脸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大明银行最机密的东西,可是已经被人看过了。”
“那我不看了!”
“哎呀,娘子,我不是说你啊。我的人都是你的,我在你面前还能有秘密吗?”朱政煊哭笑不得道
懂事的汤芷萱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收起了脾气“大明银行的银票会被伪造!是这样吗?相公。”
“不是会被伪造,而是已经被伪造了。现在,大明银行已经收到很多伪造的银票了。”朱政煊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就是我问你又没人来过咱们院子的原因。”
汤芷萱咬了咬嘴唇,仔细回忆着……
最后,他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过,相公。”
朱政煊点点头,他早该想到了,那人既然来,就会趁着两人都不在家的时候来。
“是府里的人!”聪慧的汤芷萱马上说道
“嘘……”朱政煊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
“不要说出来,娘子。”
能盗走印刷技术的人在国公府肯定有一定的地位,如果没有证据而枉加猜测会让朱政煊和国公府心生嫌隙。
虽然他自小在国公府长大,也已经将国公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但是,说到底,他姓朱,国公府姓徐。
他的心上无尘,但是别人未必会这么认为。
朱政煊不想和魏国公府闹翻,因为这是把他养大的地方,国公府里的很多人都是他的恩人。
其次,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他都需要国公府的支持。
“那现在怎么办?相公,咱们是不是先搬出去。”汤芷萱说道,以她的想法,国公府里已然不再安全。
“不行,我们如果搬走了,更会给那人离间我们和国公府关系的机会。我们一直在这住着,那人反倒是不敢妄动。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咱们不能打草惊蛇。”朱政煊小声说道
汤芷萱点点头“那咱们要不要增添些侍卫。”
“也不行,至少表面上不行。咱们还要和往常一样,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相公,你现在有没有怀疑的目标?”汤芷萱接着问道
“还没有,不过倒是有些蛛丝马迹。我猜,此人在国公府的地位一定不低。”
“你怎么猜出来的啊,相公。”
“嗯,直觉。”
……好吧。
虽然嘴上说着要一切如常,但是第二天,朱政煊悄悄从大明银行的银库中调来几名侍卫,以家仆的名义安排在了自己的小院周围。
这样,自己即便是不在家也能稍稍放心了。
回到朝廷重新开始工作的朱政煊心不在焉,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其实,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怀疑对对象是谁呢?
确切的说,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他们就是徐达的几个儿子……
徐达一共有四个儿子,长子徐辉祖,也就是和朱政煊关系最好的那个。
次子徐膺绪,三子徐添福,四子徐增寿。
其中三子徐添福早夭,此时已经不在人世。
从朱政煊所知的历史资料中来看,徐达的这三个儿子和朱棣的关系应该都不错。
虽然徐辉祖曾被人称赞是大义灭亲,但是从历史的蛛丝马迹中来看,他似乎也和朱棣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当然了,嫌疑最大的就是徐增寿。
在历史上,这家伙是朱棣的铁粉。
朱棣后来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地攻下南京城,他是功不可没。
只是在朱棣攻下南京之前,徐增寿就因为给朱棣通风报信而被朱允炆给杀了。
据说后来,朱棣进驻南京后,抱着徐增寿的尸体失声痛哭。当然了,朱棣也没亏待他和他的后代,直接追封他为定国公,世袭罔替。
一直到嘉靖年间,开国公爵最后只剩下五个的时候,徐家竟然占了两个——定国公和魏国公。
由此,也可以看出徐家和朱棣的关系。
当然了,因为朱政煊的凭空出现,历史是有了一些改变的。但是,朱政煊依然不敢大意。
“会是谁呢?会是祖叔吗?”朱政煊小声地嘟囔着
“不会,不会,我相信祖叔不会……难道是寿叔……”
自从来到大明之后,朱政煊还是头一次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