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政煊猛地意识到,那些出城的骑兵是去围捕他的。
他微微眯眼,怪不得昨天晚上整个北平城那么安静,原来是在掩护骑兵们出城。
可是他又有些纳闷,朱棣是如何知道他来的?
汤鼎?不可能,汤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来北平。还有其他内奸?也不太可能,知道他出来的压根就没几个人,那可都是他的铁杆亲信。
先别说人品,只从利益方面分析。他们跟着朱政煊也绝对比跟着朱棣更有前途,都是聪明人,舍本逐末的事他们是做不出来的。
排除所有的可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的的确确是朱棣猜出了自己的行踪。
当然了,朱政煊并没有太过紧张,大风大浪见多了,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短暂的分析之后,朱政煊猜出了朱棣的意图。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完美的阳谋,哪怕是朱政煊猜出了也没啥用。因为,他总归是要出城,只要出城,就大概率逃不过朱棣所布置的眼线。
他没有改变计划,半个时辰之后,他已经来到了北面的城门口。
一眼望去,城门口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守城的岗哨也没有增加。但是,仔细一看,他还是看出了端倪。
看那卖冰糖葫芦的……草把子上稀稀拉拉插着几根灰头土脸的糖葫芦,一阵风吹来……唉,简直没法看了。
况且,城门口处并没有多少小孩子,谁买?这样的人做生意,那还不得把家底赔掉。
再看那警惕的眼睛,哪里有做生意的人的模样。
所以,此人绝对是朱棣的眼线。当然了,眼线可不是这卖糖葫芦的一个,还多了去了。
朱政煊根本就没数,而是大摇大摆走出了城。他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倒是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是,他没被注意到,并不意味着潜入北平的这十几个人都没被发现。
当他来到城外五里处的时候,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四周涌来。
朱政煊来不及解释“上马!快走!”
锦衣卫们一看朱政煊的脸色,便知道有危险,纷纷上马狂奔起来。
他们刚刚跑出百步,一声声弓箭的破空声便从身后传来。接着便是喊杀声和杂乱的马蹄声。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一个银甲将军大吼一声。
在朱政煊出城之前,眼线们成功锁定了一名锦衣卫的行踪,然后便追踪到了这里。
就这样数百名骑兵追着朱政煊所率领的几十名锦衣卫一路狂奔,而这一路上从昨夜便已经开始戒严。
这也就是说,朱棣可以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干掉朱政煊,还没人会知道。
现在朱政煊他们只能一路逃跑,连回身反击的资本都没有,因为他们都没有带弓箭。
若是稍稍慢些,肯定会当成活靶子。
“快,快走!”朱政煊一边喊着一边回头看,他本以为锦衣卫中会有人恐惧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看到的却是一张张狂热到狰狞的脸。
因为领头的可是皇上,和皇上并肩作战,何等荣耀!咳咳,虽然现在是在逃跑,但是若是说出去那就是战略转移。
一直跑出十余里,忽然朱政煊的身后传来一声声惨叫。
朱政煊立刻勒马停住,他埋伏在沿途的锦衣卫们终于出现了。
当然了,这里并不是锦衣卫本来埋伏着的位置。但是昨天夜里,朱棣的骑兵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早已经惊扰到了他们。
所以,他们便迅速朝北平方向悄悄移动了十余里。现在,他们终于等来了朱政煊。
此时追兵被突然而至的伏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埋伏的锦衣卫仅有二十人左右,但是他们却个个都是经营。
短短三轮齐射,追兵已经被射翻了四五五十人。
勒住马的朱政煊大喜,立刻拔马回去“给我杀!”
蹭的一声,钢刀出鞘,那刀刃闪着如霜雪一般的光芒,仿佛一条急需饮血的银色蟒蛇一般。
转瞬之间,朱政煊已经冲到敌方骑兵眼前。
在如灵狐的雷霆宝马配合之下,朱政煊马上便冲入敌阵之中。锦衣卫们一看,更加来劲了。
皇上带头冲锋了,自己怎能落后?说不定这一仗便能拼从出个封侯封爵,拼出个荣华富贵呢。
此时埋伏在道旁的锦衣卫也冲了出来,一时间三十余人竟然像是要包围这几百人一样。
燕军完全被打懵了,虽然人数占优,却如同一盘散沙。而朱政煊所率领的锦衣卫则如一柄绞肉的飞刀一般。
所过之处,皆是血肉横飞。
眼看着燕军就要溃退,那银盔将领大吼一声“不准退!”说着,手起刀落便斩下一名退后的士兵的脑袋。
马上就要彻底溃散的燕军瞬间稳住了阵脚,而朱政煊他们也失去了突然袭击的优势。
虽然刚刚杀了一百多名骑兵,但是,燕军还有乌泱泱一片呢。如果这么僵持下去,一旦燕军的援军到了,那自己就很难脱身了。
朱政煊砍翻一名燕军,拔马转身,一伸手便扯过一名锦衣卫身后挂着的弓箭。
咯吱一声,弓被拉满,箭却如嗜血的狼牙一般。
咻地一声破空声响起……下一秒狼牙箭便射穿了燕军将领的头颅!那将军不可思议地朝朱政煊的方向看了看,貌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跌落马下。
朱政煊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在人群之中频繁拉弓放箭。须臾之间,便又射落几名燕军。
这种点名式的射杀方式宛若狙击手一般,这给本来就占据劣势的燕军以沉重的思想压力。
他们不仅不要面对眼前那骁勇的锦衣卫,还要时刻防备着突射而来的冷静。
重压之下,他们终于绷不住了。丢了手中的武器便四散而逃,朱政煊看到这一幕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杀嗨了的锦衣卫却不肯放过他们,纵马便追了上去。
朱政煊大吼一声“不要恋战,继续前进!”
在他的严令之下,锦衣卫们才悻悻地调转了马头。看他们那眼神仿佛不是去战斗,而是去杀鸡宰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