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吗？”
“没有！我发誓，我什么都没说！快救我，郭大人。”
“只要没说就说，挺住，我马上想办法救你。”
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经用眼神交流完毕。
郭林微微呼出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宋静如总算是什么都没说。
三炷清香被朱政煊重重地插在香炉之中，而这香炉正对着的就是停在门内的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于兄，出师未捷身先死，你是我大明的忠臣！朕！绝不会容许有人给你泼脏水！”
声音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
郭林听着，胆战心惊。于兄？皇上和于正到底什么关系？
要说这家伙蠢，他也是真蠢，于正一个举人出身的人能在两三年之内便官至户部侍郎，若是没有非同一般的后台，怎么可能会爬那么快。
看朱政煊上完香，他也连忙上前“皇上，节哀啊，臣不知您来给于大人上香……”说着，他也点燃三支清香。
朱政煊用力抿抿嘴，没有说话，而是等着郭林将香插进香炉之中。
上完香，郭林说道“皇上您还是回城内休息吧，天气太过炎热……”
朱政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郭林只能闭嘴。
肃穆的关帝庙前黑压压的一片人，都站在西晒的日头里鸦雀无声。
皇上都在这站着呢，其他人怎么敢动。在这期间，闽省布政使司大大小小官吏全部赶来。
蝉鸣声和偶然传来的鸟叫声更让人烦躁……他们时不时观察着那几炷香。
就在清香烧完的那一刻，朱政煊大喝一声“开馆验尸！”
郭林一听这个差点尿了，他连忙又看向宋静如。宋静如一脸无辜，依然表示着自己确实什么都没说。
郭林恶狠狠地看着他，用眼神警告着“你最好什么都没说。”
“皇上！”郭林连忙上前两步
朱政煊头也没回“何事”
“于大人虽未入土，但神魂已安，若是开棺，我怕会打扰他的在天之灵啊。”郭林连忙说道
“你没听到朕刚刚说什么吗？朕要验尸！”朱政煊说道
“皇上，您是不是受了小人蛊惑啊。于大人暴病身亡，宋大人当时已经验看过了。宋大人，宋大人你快和皇上说啊。”
宋静如还没回过神来，当朱政煊说要开馆验尸的时候，他就懵逼了。
郭林一喊，他连忙回答道“对，对，皇上，臣已经仔细验看过了……”
“你们两个住嘴！一边站着去！”朱政煊不耐烦地说道，他们越是阻止，越是证明于正的死有猫腻。
两个锦衣卫拔掉棺材上那寸许长的钉子，然后轻轻将棺材盖打开。一股恶臭顿时充满整个关帝庙，现在是夏天，于正的尸身早已开始腐烂。
众人做呕吐状，但是见皇上丝毫不为所动，也只能憋住那呕吐的感觉。
一个锦衣卫换上一身麻衣，带着一个刀囊便走进了关帝庙中。
此人是锦衣卫中的验尸官，朱政煊特意吩咐毛骧带来的。
一会他便又走了出来，单膝跪地道“皇上，关帝庙内光线昏暗。属下请求请出于大人之遗体。”
“准！”朱政煊立刻说道
在古代，讲究盖棺定论、入土为安。不管以什么原因开棺都会被视作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是朱政煊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他认为，只有查清于正的死因，帮他沉冤昭雪才是对他最大的尊敬。
“皇，皇上，不如臣去找个道士做法之后再请出于大人的遗体吧。”郭林还是不死心。
“闭嘴！”朱政煊呵斥道
很快，棺材被抬了出来，那股恶臭几乎让人窒息。
但是那锦衣卫的验尸官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没有嗅觉一般。
不一会，于正的尸体便被锦衣卫搬了出来。
那验尸官里外一看说道“皇上，于大人已过世半月左右。”
看着尸体，朱政煊心里更难受了。恍惚之间，他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于正的音容笑貌又出现在他眼前……
一切都是割裂的，眼前这具腐尸根本于正联系不起来。
朱政煊的心里阵阵作痛，这痛几乎让他窒息。
很快，众人便见那验尸官跪在了于正尸身前“于大人，得罪了！”
接着，他便解开那刀囊，一排排精巧却闪着寒光的各式各样的刀子便呈现出来。
就连精通验尸的宋静如也没见过如此多的验尸工具，不禁吃了一惊。
手起刀落，于正的尸体被渐渐解开。
那验尸官的动作很娴熟，一看就不知道查验过多少尸体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验尸官的眉头越皱越紧。
郭林个宋静如迅速交换了个眼神，仿佛在说，任他查，他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不觉，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突然，验尸官神色一松。接着，他便将于正被拆解的尸体重新缝合起来……这是对死者最基本的尊重。
“你可查出来了？”
“回皇上，于大人是中毒而死，并非暴病身亡。”验尸官沉声回答道。
这话一出，郭林和宋静如两人顿时露出惊慌之色。
朱政煊几乎都要把牙咬碎了，最不希望的结果还是出现了“于正是中的什么毒？”
“回禀皇上，是一种非常难以查验之毒，河豚毒！”
“你确定！”
“确定，属下曾经有幸查验过一例身中河豚毒而死的人，表现和于大人一模一样。”验尸官说道
朱政煊点点头……
“宋静如！你给我滚过来！”朱政煊突然怒吼道
这一声吼，直接让围在此地的大小官员跪倒在地。
宋静如双膝为足，几乎是爬着来到朱政煊面前“臣，臣在，皇上。”
“你不是和朕说，于正就是暴病而亡吗？现在你作何解释！”朱政煊说着，一脚便将宋静如踹翻在地。
“臣该死，臣有罪，是臣失查，是臣业务不精。”宋静如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认错。
没错，失误我认，业务不精我也认。甚至你说我渎职我都认，但是我就是不能承认我是故意没查出于正是中河豚毒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