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死了,死在了光明前最后的黑暗里。
看到过无数次生死的朱政煊此时有种崩溃的感觉……
耳旁百姓的议论声在越来越远,渐渐成了嗡鸣。
他望望四周,又望望那已经僵硬的尸体,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他知道是谁杀了这个老人,可是为什么?他知道原因,是因为老人提醒他离开。
同时他也不知道原因。
老人已经疯疯癫癫了,他已经风烛残年,可是为什么还要如此?
两个侍卫立刻看出了朱政煊的异常,他们一左一右扶住朱政煊。
“老板……”
朱政煊此时终于从巨大的痛苦中抽身出来,只是眼中却只有彻骨寒意。
朱政煊今早出现在大街上的时候已经被人盯上了。
人群中,几个人在悄悄靠近他们。
这点伎俩瞒不过朱政煊,他按住要动手的侍卫的胳膊“别反抗,跟他们走!”
朱政煊冷静地说道。
就在那几个人逼近朱政煊时,有一个人抢在他们前面蹭到三人身后。
火枪就这么在不经意间被拿走。
火枪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朱政煊要确保庞粱庞粟二人不会识破他的身份。
随后,三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三人后腰上。
“三位,走吧,我们老爷有请!”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到朱政煊耳朵里。
早知道庞家兄弟已经计划好抓他,朱政煊也不用担心他们不配合了。
很快,三人被劫持到一座院子中。
被蒙着双眼的三人忽然觉得脚下踩空,扯下蒙眼的黑布,朱政煊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推到一个三四米深的大坑中。
而且这深坑上还罩着一层网。
“哈哈哈”
一阵笑声传来,朱政煊循声望去……
不是别人,正是庞家兄弟二人。
胖子庞粱颇为得意,而庞粟也一脸皮笑肉不笑。
“三位,怎么样?感觉不错吧!这可都是专门为你们造的,旁人可没这待遇!”庞粱一说话,脸上的肥肉都在颤
知道三人身手不凡,谨慎的庞粟不敢让人直接给他们戴镣铐,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朱政煊没理会这些,他死死地盯着庞家两兄弟“那老人可是你们杀的!”
庞粱忽然背后生出一丝寒意,就像被猛兽盯上了一般。
不过,旋即他便又放宽了心。
哪怕他是猛兽又如何?现在不是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一只蚂蚁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有啊,你可不要怪我弄死他,谁让他多嘴呢,我庞某人最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庞粱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嚣张,也没有得意,只是在像说吃了什么东西一样简单。
的确,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朱政煊不再言语,因为多说无益。
庞粱继续说道“倒是你啊,的确不像个生意人……我对你的身份很好奇。”
朱政煊冷笑一声“我怎么不像生意人?”
庞粱呵呵一笑“生意人嘛,什么最重要?当然是钱了,其他的都是狗屁。你竟然同情一个疯老头,你说你算哪门子生意人?”
朱政煊哑然,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这话没毛病。
从古至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生意人都是如此。
马克思说过,资本从来都是血淋淋的,这话就是至理名言。
庞粟此时说道“说说你的身份,我也有点好奇。”
朱政煊刚刚的沉默,让他知道,朱政煊绝不是生意人,更不是想来分六水一杯羹的势力。
好人哪能干这事?
排除了所有可能,他心里做出了一个判断,眼前这小子可能是官府的人。
“你们不配知道。”朱政煊说道
庞粱刚要发火,庞粟挡在了他“哼,我管你是什么身份,在六水这地界上,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老老实实给我趴着!”
狂,就是这么的狂!狂到无法无天,狂道老天爷都是老二,他是老大。
朱政煊怒火中烧,可是还是忍住美发作。
看朱政煊那模样,庞粟说道“我知道你不服气,我也知道你身手好。但是,在我这,都没用!”
说完,他一挥手,三副手铐脚镣便被扔了下来。
“自己戴上!”
“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活埋了你们!”庞粟冷冷说道,他不是来玩玩笑,他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憋屈,朱政煊是真憋屈,可是却没办法,他要知道那些失踪的人都去了哪里。
他发誓,今天所受之屈辱,他一定要用两兄弟的血来洗刷。
哗啦啦,铁镣戴好,三人连走路都很困难。
将他们从土坑里弄出来,三人身上的武器被搜走。
朱政煊知道,武器肯定留不住,所以才提前转移了火枪。
此等情况,两个侍卫不太淡定了。
如此一来,两人自保都有困难,更遑论去保护皇上!
看着三人的好身板,庞粟忍不住伸出他那长满黑毛的爪子摸了摸“好,不错,不错,是干活的好材料!”
“带到矿山去吧!”
人会在这六水无声无息地消息,没人会知道,哪怕皇帝亲自来查也查不出什么。庞粟有这个信心。
从昨天到今天,他自认为已经摸清楚了,朱政煊就三个人并没有其他帮手。
朱政煊在六水消失了,大街上的人都知道,他们很清楚,那年轻人不是走了。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只是无力反抗的普通人而已。
面对高山一样的庞家还有其他三家,他们无能为力。
几天以后,他们就会忘了那个敢对庞家人动手的年轻人。
不是因为他们冷漠,是因为生存让他们没精力去考虑其他事情。
底层人被生存所困,他们没有精力去思考,没有精力去抗争,更没有能力去发声。
久而久之,能发声的所谓的上层人就把世界描述成天国一样。
仿佛占大多数的底层百姓从来没有过一样。
他们心安理得地吸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无数底层人血肉堆砌起来的财富。
残酷吧,的确残酷,但是没人想要去改变,因为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本身就是剥削者。
谁会革自己的命呢?古往今来可能也就只有伟人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