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曲,村民向来习惯了买酒打白条,你突然取消这个规矩,万一他们生气不来买酒了咋办?”
等到还钱的村民全都离去后,大牛才拉着陈雪曲道出了心头隐忧。
二牛也蹙眉附和:“别说是买酒,就连去供销社买东西也会打白条,只不过那些人不敢欠供销社的钱太久。但现在,我们带头坏了规矩,怕是会被村里人非议啊!”
“规矩?非议?”
陈雪曲气笑了。
“谁定的规矩?还不是像我爸那样的老好人把他们给惯出来的。”
“至于非议,我们家遭受过的非议还少吗?”
说完,就眸光炯炯地看向二人。
“这……”
大牛和二牛同时语塞。
陈雪曲又说:“既然他们觉得打白条是规矩,那我现在就要破除这个规矩,立一条新的,那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万一他们不服,不来买酒了,又该怎么办?”大牛仍旧担心。
陈雪曲说:“不买我们就不卖了,难道我们只能在村里卖酒?当初我爸在开设酒坊前,不是带着你俩走村窜户挑担卖的吗?再说了,我们还有外地客人,根本不愁没有生意。”
“大不了,辛苦一些,还像从前那样,挑担去卖,或者拿上蒸馏工具,上门去给别人酿酒。周围的大小村落那么多,可拿得出手的酿酒师傅却没有几个。”她跟着又道。
“唔…似乎也行。”大牛点头。
二牛却说:“又要走村串乡,那得多累呀!”
陈雪曲挑眉看向他,不豫质问:“怎么?过惯了等客上门的舒坦日子,就没法再像从前那样吃苦耐劳了?”
“二牛!”
大牛一把搂住二牛,说道:“我宁愿靠双脚挣钱,也不想再舔着脸去求人还钱了。”
“大牛说得不错,钱我们要挣,但要抬头挺胸地挣。”陈雪曲说得郑重其事。
二牛撇撇嘴,没再说什么了。
不过,两兄弟的担忧也只持续了几天,因为在不久后,便有村民拿着钱过来买酒了。
而他不是别人,正是陈巧儿的丈夫李向春,以及陪同他过来的梅三姑的丈夫李向阳。
二李其实是亲兄弟,李向阳是哥哥,李向春是弟弟。
所以,深挖下去,梅三姑与陈雪曲还是亲戚关系。
“雪曲,你姑父来啦!”
见到二人后,二牛急忙把陈雪曲叫了出来。
“姑父?”
陈雪曲皱了皱眉,并不太愿意见到这位极少打交道的姑父,毕竟,她前不久才和自己的小姑闹翻。
“姑父,你怎么来了?还有…李大叔。”
他怎么也来了!
看到他就想到了梅三姑,陈雪曲忍不住厌屋及乌,但面儿上还是强装自然。
“过来还钱。”李向春笑眯眯地说。
“顺便买酒。”李向阳也是笑容可掬。
俗说话伸手不打笑脸人,陈雪曲展颜一笑,双手接过他们递来的钱和酒票,并问李向阳:“李大叔打算买什么酒?”
李向阳说:“高粱酒有吗?”
“有的有的。”
陈雪曲点点头,又问:“你要多少斤?”
“来个五六斤吧。”
“额…五六斤?好…好!”
李大叔这么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