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知道你出生在安霖村,我还以为你是从城里来这边下乡的知青。”姚灵筠又道。
看向陈雪曲的眼神渐变深邃,令后者再次心慌。
我应该藏拙才是!
面对骤生狐疑的姚灵筠,陈雪曲暗自懊恼。
“可能是因为我爸爸的缘故吧。”
收起心中的张皇,陈雪曲淡淡而语,唇角微扬。
“我有一个好爸爸!”
闻言,姚灵筠再次看向陈长酒的死亡记录报告,心情随之变得有些复杂。
因为,在这份看似详尽的报告上,他已经找出了几处疑点,并由此推断,陈长酒的死因可能并非意外。
想到此,再听得陈雪曲的这句话,让他不禁猜测,是谁人会谋害陈长酒,原因又为何。
如果是吴德行,那他的动机只是为了霸占对方的妻子?
“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姚灵筠喑哑问。
再次抬眸看向陈雪曲时,眼神慢慢柔和。
陈雪曲莞尔一笑,拉开椅子缓缓坐下,“我爸爸不仅是一位好爸爸,也是一位好丈夫,好酿酒人,好村民…好…总之,我爸爸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太心软,对谁都好,反而养出一帮吸血鬼亲戚和总想占他便宜的友人。”
“哎!他生前对人人都好,却不想,死后连个主动为他奔丧的人都没有,如果他在天有灵,不知道会不会心寒?”
“想必不会,我觉得令尊的不吝付出,并非是想换取什么,而是初心所致。”
姚灵筠推测,并道:“有些人生来就乐善好施,即便自己并不宽裕,也会帮助比自己更弱势的群体;但有些人则生性贪婪,即便自己有钱有势,还总想着从他人身上剥削更多。前者不问回报,而后者则机关算计。”
“我想,令尊所图只是无愧于心,而非求得他人什么。”
“你这么一说,我就豁然开朗了。”
陈雪曲解颜而笑,继续道:“想必你应该听说过,我妈妈智商有问题,可能就10岁左右的心智吧,所以当初我爸爸执意把她娶回家,遭到了全家反对,最后爷爷奶奶去世时,家中的财物和土地都被我大伯和小姑霸占了,我爸爸只好向村委会借了一笔钱另建屋舍,又靠着挑担卖酒和上门酿酒养活家人,虽然辛苦,但却幸福。”
“这些年来,他一直对我妈妈很好,也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还鼓励我像男孩子一样多读书,用知识来改变命运,考大学、走出安霖村、走向大城市。所以我从小学习就很刻苦,还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荣镇一中的,可就在我准备高考之际,我爸爸却意外身亡了……”
说到此处,陈雪曲顿时凝噎,眼眶也渐渐湿润。
“所以,你就退了学?”姚灵筠低声问。
“嗯。”
陈雪曲点点头,又吸了吸鼻子,解释道:“我妈妈那种情况,身边缺不得人,况且,大牛、二牛还没法独当一面,酒坊也需要有人来打理。”
姚灵筠想了想,确实如此。
那间酒坊是陈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倘若不好好经营,陈家这对孤儿寡母怕是日子难过。
气氛一时凝固,二人也都各自沉默。
“我猜,我爸爸的死应该跟酒坊有关,如果他死了,对方又娶了我妈妈,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霸占我们家的酒坊了。”
片刻后,陈雪曲率先打破沉寂,道出了父亲被杀的真正原因。
上一世,她一直以为父亲的死是因,母亲被吴德行强暴是果;可在与吴仁品那次直面对质后,她恍然大悟,吴德行想霸占酒坊是因,害死父亲才是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