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鸡。”
“碧莲,幺鸡,你要吗?”
牌桌上,倪碧莲的上家出牌后,见她半天没反应,便出声提醒了她一下。
“啊?”
倪碧莲一愣,随即看了一下自己的牌,摆手道:“不要。”
“不要,那就摸牌呀!”
她的下家有些不耐烦了。
“哦哦。”
倪碧莲赶紧摸牌,跟着打了出去,而后便揉了揉自己的右眼皮。
怎么觉得莫名心慌呢?
该不会…是芳子那丫头提前回来了吧?
“我跟你们讲呀,这吴德行还没下葬呢,薛桂儿就在给自家闺女张罗婆家了。”
倪碧莲的对家突然压低着嗓门对另外三人窃窃私语。
“你说薛小丫?”有人问。
“对呀!就是被吴德行撬窗进去,坏了身子那丫头。”
“后来她不就跟了吴德行吗?薛桂儿也被吴德行提拔成了果园的看守,再没干过挑粪、扫垃圾的脏活儿了。”
“他们还在背地笑话过薛桂儿,说他这是父凭女贵,靠着女儿出卖色相,傍上了吴德行这棵大树。”
“可他又有啥办法呢?女儿都被糟蹋了,不如破罐子破摔,谁叫他是外地来的,在咱们村里没半个倚仗。”
“所以这吴德行一死,他就着急忙慌地嫁女儿了,以免拖得太久,耽误了女儿的婚事。”
“可他女儿都那样了,还有人肯娶吗?”
“找个厉害的媒婆不就行了!”
回过神的倪碧莲发话了,她眼带精光地瞅向几人,贼兮兮地说道:“只要媒婆找得好,不愁老汉娶不到小姑娘,更不愁二手货嫁不到好汉子。”
“是这个理儿。”众人笑着点头。
其中一人又道:“碧莲呀,现下吴德行死了,你就不用再愁他把主意打到你家芳子身上了,大可让她回村里做事,别再去镇子里上班了,这两头跑着,怪累人的。”
“比起这个,给芳子找个好婆家才是真的。今年她多大来着?二十还是二十一了?我家闺女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娃都生了俩啦!”另一人接话。
“对呀!她又没考上大学,与其东挑西拣的把年龄拖大了,还不如把眼光放低些,尽早嫁了。”
“再说了,她不见得有她姑运气好,拖到二十几岁,还能嫁个比自己小的,又有本事的年轻汉子。”
“也没她姑模样标致呀,人李师傅能看上陈巧儿,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娇俏,你家闺女脸太大……”
“你家闺女脸比屁股还大!”
见那三人越说越得劲儿,把自己女儿数落得不行,倪碧莲火冒三丈,把手里的牌重重一摔,腾地站起。
“不打了!”
“跟你们打,晦气。”
“呸!”
往地上狠啐一口后,倪碧莲又剜了那三人一眼,就恼羞成怒地大步离去了。
女儿的婚事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最受不了别人拿这事儿来说,更听不得别人说她女儿半句不好。
“可惜水三娘手里边不是年纪太大的,就是身体有残疾的…哎!”
想到此,倪碧莲忍不住叹了口气……
“诶…她输的牌还没给钱呢!”
等倪碧莲离开后,她的对家这才意识到。
“算了算了,我们找人重新组局吧。”
另一人摆摆手,便开始在白宴上寻找新的牌友。
“我们又没说错?她家芳子本来就眼高手低,长得又不是仙女儿,还非要往天上找。”
“所以才拖成了咱们村里的老姑娘。”
“活该!”
三人继续对陈慧芳品头论足,惹得当事人喷嚏不断。
“阿嚏!阿嚏!”
陈慧芳揉了揉鼻子,从那几张照片中挑出了一张最满意的,问水三娘:“这人是做啥的?是城里人吗?”
“你想找城里人?”
水三娘嘴角一抽,当即面露难色。
我向来都是推销次等货的,哪儿去给你找城里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