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自恋。”
苑衡嗤笑一声,大步一迈便往前走去,被宴凉川拽住手腕。
“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
“爱?”
苑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重复了一下这个字。
“宴凉川,你哪里来的脸提这个字?”
宴凉川冰冷的脸上难得见到一丝喜色。
“所以,你当年是对我有感情的,当年对我是……”
“闭嘴。”
苑衡嫌弃的看着他,声音冰冷的让人仿佛陷入了冰窖。
“宴凉川,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个东西,我只问你一句,你配吗?”
这句话让宴凉川的手僵住了,且慢慢松了下来。
对啊,他配吗?当年的他不过是被虞九卿救下来的奴隶,一个得了虞九卿青睐,飞上枝头用于暖床的小玩意儿罢了,哪里来的脸去跟自己的主子提‘爱’这个东西,多么奢侈啊?
“对,是我配不上你。”
宴凉川耸拉着头,抓住她手腕的手,一点点放了下来。
苑衡见他手一点点垂落下来,本想就此走人,但看着他胸口处还在不断渗透的伤口后,将灵力凝聚于自己的手心,在他胸口处止了血。
“现在的你还有点用,我不会让你死。”
宴凉川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重新放在窗外那轮银色的月亮,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些什么东西,而苑衡也没有兴趣知道。
“宴玖呢,你将他安置在哪儿了。”
“不用你操心,它本就是我的灵兽,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儿,你都无权过问。”
“我照顾了他五百年,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孩子,一个你和我共有的孩子。”
“我将他带回,本就是要恢复我的灵力,若干你不想他消失,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宴凉川抿紧唇,明摆着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说,而宴凉川也早已预料到,本就没指望从他嘴里掏出些什么话。
……
“妈咪。”
宴玖在房间里打了个哈欠,打量着周围的摆饰,若不是颜色上存在差异,他当真会将这个房间认成是自己在别墅里的房间,可见妈咪对自己还是上心的,为了怕他不适应环境,还一比一还原了自己住的环境。
但也正是这样,他才会睡不着觉,只要一趟下来,她满脑子都是之前那个假扮的妈咪要将自己带走,然后爹地又将他牢牢锁在屋子里。
没有人跟他说话,没有人问问他的意见,那些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只认为他是一个小孩子,什么事都可以代他做主。
不知过了多久,宴玖已经熬不住了,正一下一下打着瞌睡,然后便有个女声,突然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宴玖被惊醒了,圆溜溜的眼睛猛地睁大,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用金色布料蒙着半张脸的女人,她身上穿的衣服也全部都是金黄色,闪耀的让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她是白天跟在妈咪身后的女人,好像对妈咪很是敬重。
他心里的警惕一下子消散,想着妈咪身边的人,总不会害自己的。
“阿姨,是妈咪让你过来的吗?”
金池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因为她蒙着半张脸,所以宴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你叫宴玖是吗?”
宴玖用力点点头,很是乖巧。
“多少岁了?”
这问题让宴玖一时卡了壳,他记得爹地说过自己已经五岁了,可是掰开手指数了数,距离上次爹地说自己年龄,已经过了很久了,但到底是多久呢?
“喜欢你妈咪吗?”
金池见他回答不出,也没再问,很快便换了下一个问题。
“喜欢。”
宴玖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似乎怕金池不信,小小的包子脸严肃的不行。
“那爹地和妈咪,你更喜欢谁呢?”
这个问题一出,宴玖立刻犯了难,脑子里也回忆起今天对爹地说的话,那时候他说自己更喜欢妈咪,可现在的他,并不想说出这个答案。
“更喜欢谁呢?”
金池没有像之前那样跳过这么问题,眼睛直勾勾盯着宴玖,不知是不是宴玖眼睛花了,竟从那阿姨的眼睛里,看见一团不断旋转的金色罗盘。
他身子晃了晃,脑子似乎跟着那金色罗盘转晕了,迷迷糊糊的只记得金池问的那个问题,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宴玖,爹地和妈咪,你更喜欢谁?”
金池重复了一声这个问题,手也抓住了宴玖的肩膀,让他更近地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
宴玖软软糯糯的说了声‘我’字,紧接着便有一个声音打断了金池。
“你在干什么?”
“主上。”
金池听到声音后,转过头便看见了苑衡,没想到这么晚了,她竟会来这里。
“属下参见主上。”
金池慌乱中将脑子还晕乎着的宴玖靠在床上,恭敬地低了低身子向苑衡问好。
苑衡没有说话,直接略过金池走到宴玖身前,看出他是陷入了金池的幻觉中。
“我没说过你可以动他。”
“属下……属下只是想替主上分忧。”
“金池,你逾越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苑衡的语气一如往常,可金池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是属下自作主张,任凭主上责罚。”
“退下。”
“是。”
金池慌慌张张要离开房间,可走到门口,又被苑衡叫住。
“是谁让你过来的?”
“全是属下一人的主意,并无任何人唆使属下。”
“真的?”
“属下所言千真万确,请主上明察。”
苑衡没有立刻回复,而金池也不敢抬头,只能听见她在地上来回走的脚步声。
“你倒可以说说,今天你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瞬间,金池额头上的一滴汗,顺着脸颊滴落到了衣衫上。
“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怎么不说话了?”
苑衡脸上神色如常,一步步走到金池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金池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尽管自己失踪了五百年,她心里还是认着自己这个主子,她不想怀疑这个忠心耿耿的属下,但人心总归是复杂的,她不可能给予完全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