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我自认对不起绿萝,但要你要将她的死,扣在我一个人的头上吗?”
金池冷笑了一声,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明明有能力去救人,却因为自己利益没有去,事后还将愧疚转化为仇恨,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懦夫。
“影,你当年坐的位子,除了主上还有谁敢给你脸色,明明你有能力去救你心尖上的人,却为了避嫌离开黑市,难道绿萝的死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金池,你这是为自己推脱责任吗?”
“我是不是在推脱责任,你心里清楚。”
金池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她承认绿萝的死有自己的原因,但让她一人担上,未免也太不公平。
“影,我已经因为这事忍气吞声了几百年,你对我不满我不理,但绿萝的事已经过去,我心怀愧疚,没有计较你五百年前在黑市对我做的事,若你再咬着这件事不放,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你这是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吗?”
影眼睛眯了眯,脸上表情很是渗人。
“金池,世人不知道黄金鸟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主上会被你蒙蔽,我却看得清清楚楚,你身后的那些小动作,自然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这算在威胁我吗?”
“威胁?”
影嘲讽的重复了一声,没有否认。
“就算是威胁吧,所以这段时间规规矩矩的守在主上身边便是,不该想的不该做的,都不要做,知道吗?”
听到这话,原本还满脸正气,感觉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金池,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影,你还真是主上身边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啊。”
影眉头皱了皱,一个闪身出现在金池身边。
由于影的灵力高出金池太多,再加上金池擅长的领域不在战斗,而是蛊惑人心,所以毫不意外的被影捏住了要害。
“怎么,就这样恼羞成怒了吗?原以为这五百年你应该长进了不少,不想还是这么容易被激怒。”
“也只是对于你罢了。”
影冷哼一声,没有任何犹豫的拉开她蒙在脸上的布,手轻轻挥动,金池面前立刻出现一个水幕,将她脸上斑驳的金色疤痕,映照的一清二楚。
“挪开,我不想见到里面的人,你给我挪开。”
金池眼睛紧紧收缩,手挣扎着要抢回蒙在脸上的布,而影又怎么会如了她的愿。
“看看你这幅丑样,从前的你可以靠那副样貌迷惑人心,现在的你还能做到吗?”
“挪开,将这东西给我挪开。”
金池已经被水幕里的倒影折磨的发疯,她最在乎的便是自己这幅容貌,自从毁容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过镜子,就算要拿掉脸上的蒙面的布,她也要在没有人的时候才敢拿掉。
“好好看看你自己,安安分分的待在主上身边就好,你这幅丑陋的样子,谁会将你放在心上,不过是看在你还能利用,便与你多说些话罢了,不要一厢情愿,知道吗?”
金池一下子明白了影嘴中说的那个人是谁,脑子里也立刻回想起不久前,主上对自己进行的敲打。
“是主上让你来警告我的?”
影没有回答,只是一如既往保持着那副冰冷的表情。
“看来是了?”
金池轻轻笑了笑,所有事情似乎都已经解释清楚了。
“五百年了,我日日夜夜都记着主上将我从白龙手上救出的恩情,从未有过背叛之心,却没成想我竟是败在了临渊的那几句话中。”
“事已至此,你何须惺惺作态,况且主上仁善,没将你处置便已是宽宏大量,你还想如何?”
“我想如何?”
金池苍凉地笑出声,只觉得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五百年,像是个笑话。
脸上露出一丝狠色,她猛然伸出一种鱼死网破的冲动。
“影,你既然那么在意绿萝的事,那为什么罪魁祸首不找,偏偏将仇恨放在了我们这些听天由命的杂鱼身上?”
“金池,你可知说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
金池全不在乎,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衷心,这么多年的感激之情,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既然如此,她还要再顾忌些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也愿意为我说出来的事情付出代价,你不是一直对绿萝的死耿耿于怀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当年将证据交给我,并且下令不管任何代价,都要将绿萝捉拿归案,生死不论的人,就是你现在效忠的主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我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话已经放这儿了,你若还将绿萝放在心上,便自己去查一查,当年涉案人员众多,就算隔了五百年死伤大半,你也总能找到那么一两个知情人,到时候再来质疑我,也不迟。”
影用力握紧拳头,声音颤抖:“你……”
还不等他说上几个字,宴凉川便又笑出了声:“怎么,就这样恼羞成怒了?我那接下来要说的,岂不是你更听不下去了?”
“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
金池从表面状态来看,已经陷入了癫狂。
影本意是好好搓搓她的傲气,让她老实本分的待在这儿,不要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却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其实当年他并非没有怀疑过主上,并没有她的默认,谁敢对身为左护法的绿萝出手。
但主上对自己的恩情等同于再生父母,他不敢将怨气发泄到主上身上,只能自将绿萝之死放在了金池身上,毕竟她是促成绿萝死亡的第二个凶手。
从金池被主上纳入麾下的第一天,影便从她脸上看出了野心,看出她对绿萝行事的不满,看出她迫切的将绿萝拉下来,去坐她的位置。
她不止一次在主上面前说绿萝的不是,也不止一次寻找绿萝的错处,所以当绿萝背叛主上的证据自动送到她眼前的时候,她没有一丝迟疑的做了这个绿萝拉下马的主审人,更将所有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她怪不得谁,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