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一个技术很好的牙医。
一针下去,不仅不疼,反而让人面红耳赤。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耳边低语,「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1
我有低血糖的毛病,每天都在兜里塞点糖。
一来二去病没好利落,牙坏了。
这天我实在是疼得受不了,捂着腮帮子到附近的牙科诊所。
在护士小妹热情的忽悠下,充了一万。
我被她带到诊室,刚刚躺在诊疗床上,就看见一个身形纤长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半张脸藏在口罩里,只露出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冥冥中让我感到有些许眼熟。
医生的动作有点粗鲁,橡胶手套下冰凉的手指扣住了我的下巴,用力一捏。
我不受控制地张开嘴,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
医生的语气带些责备,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
「以后还想不想吃饭?」
我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哪有这么欺负消费者的,我可是衣食父母!
于是忍不住想骂一句「关你屁事!」,可嘴被他撑得不能动弹,最后只能无力地挥了挥手表示反抗。
男人轻轻嗤笑一声,用探针扒拉了一下我坏掉的牙齿,冰凉的酸意直冲后脑。
我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泪水悄悄涌入眼眶。
医生略微抬头,将目光移向我的眼睛,轻声问,「疼?」
我用力点了点头。
再感受时,他的动作已经放轻了许多,我也能慢慢舒缓着紧绷的身体。
「先把两颗坏掉的智齿拔了吧?」
我牙疼得早已转不动脑子,只想着早拔早完事,于是同意了医生的建议。
一针麻醉下去,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晕乎乎地似睡非睡。
半梦半醒间,我的双手似乎被人绑在了椅子扶手上。
温热丝滑的布料贴在身旁,耳边传来低沉喑哑的声音,
「穗穗,我终于碰到你了。」
「你再也不能离开我。」
粗粝的手指从耳畔划过,动作轻柔但带着致命般的魔力,让人连连震颤。
我想要逃离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无论如何都掌握不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下意识从口中发出一声拒绝的低语。
对方的动作因此而停滞了一刻,莫名的羞耻感瞬间袭来。
我想要夺门而出,可紧缚的绳索将我牢牢困在这张狭窄的椅子中。
好在,对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离开。
周围的温度在慢慢冷却,我感觉远方似有密密麻麻的小虫飞奔而来,企图将我吞噬。
2
「美女,美女醒醒……」
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我猛地惊醒,下意识低头看,发现衣着整齐。
原来刚刚做了个很荒唐的梦啊!
牙齿传来一阵阵隐隐的刺痛,我抬手轻轻摁了摁腮帮子。
冷不丁抽了口凉气,「嘶……」
太疼了。
小护士看到后笑出了声,调侃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拔牙把自己吓晕的顾客呢!」
我咧开嘴角冲她苦涩地笑笑,心里却仍旧疑惑:刚才的一切为何那么真实?
思考许久,我还是问了出来,「小姐姐,刚才给我治疗的医生叫什么啊?」
「这位医生技术不错,我下次还想找他。」
小护士愣了一下,犹豫了两秒后才重新出声,「刘院长可是我们这的一把手,找他准没错!」
我被她送出了医院大门,临走时余光瞥见了门口张贴的优秀员工介绍上。
小护士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微微往右挪了挪挡住海报,再三嘱咐,「五天后要来拆线啊!」
我挥了挥手表示了然,意外发现手腕上的一圈红痕。
轻轻碰了碰,不疼反倒有些痒痒的,大概是刚刚不小心磕到哪了。
没怎么放在心上,我径直回了家。
牙疼得太厉害,我完全没有任何食欲,扑倒在床上就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3
我似乎被梦魇住,回到了小时候最恐惧的日子。
我颤抖着缩在角落,看着喝醉酒的继父突然抽出腰带,一鞭鞭抽在孱弱的母亲身上。
我拼命地挥动着瘦小的胳膊,爬过去护在母亲身上,却被继父狠狠甩开。
头硬生生地撞在茶几上,鲜血混合着眼泪糊住大半张脸,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一个温暖的怀抱突然将我保护了起来,是继父带来的那个孩子。
妈妈让我管他叫哥哥。
他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我的伤口,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穗穗,你要乖乖的。」
「轰隆~」
记忆里的雷电跟现实交织在了一起,我猛地惊醒。
飞快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气,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
缓了几分钟后,我站起来,打开窗户,冰凉的雨水裹挟狂风扑面而来,将恐惧缓缓冲碎。
母亲用自由带走了继父,所谓的哥哥也已经失踪。
十多年了,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懦弱的小姑娘。
关上窗,打开灯,牙齿依旧一抽一抽地疼。
想起护士的嘱咐,我打开了冰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层草莓冰激凌。
我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买的,可肚子突然叫了一声,脑袋也开始发昏。
来不及多想,我随意挑了个顺眼地吃了下去。
冰凉的感觉自口腔滑到胃里,牙齿的疼痛和低血糖带来的眩晕都减轻不少。
缓过劲儿来,我才有时间仔细看冰激凌的包装。
上面清晰地印着生产日期:本月 2 号。
可我这个月根本没有买过冰激凌。
下意识地看向大门,关得很严。
我拿了个花瓶,小心翼翼地在屋里转了一圈,竟然真让我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坏掉的升降晾衣架被修好,漏风的窗户粘上了密封条,就连电视连着的视频会员都被续费到了三年后。
握着花瓶的手心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正当我感到无比惶恐时,手机适时响起。
是房东大姐。
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大姐爽朗的声音,
「妹子,我前两天交物业费的时候帮你把屋里东西都修了。」
「钱的话就先从你押金里扣,一共三十块钱。」
听到这儿,我那颗惊恐的心才稍稍稳定些。
随手将花瓶扔到角落,不好意思地回答,「姐,您太客气了,还给我充视频会员。」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瞬,随后大姐才继续说道,
「嗨,交网费送的,我们老两口不会弄,就送你了。」
「还有那冰激凌,是我闺女偷偷买的,她刚怀孕不能吃,我就塞你冰箱里了。」
我又说了些软话,道了谢,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或许是最近牙疼得太厉害,没休息好,所以一直紧张兮兮的。
4
接下来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直到第五天,我又一次来到牙科诊所拆线。
站到大门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