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年就要病逝,而我的夫君将会迎娶他的白月光。
他们用我的遗产过上奢华生活,携手一生伉俪情深,在爱情故事里,我不过是个炮灰罢了。
我恨他们,我不再累死累活经商赚钱,彻底躺平摆烂,并计划死之前将钱财挥霍一空。
但哪知道,巨额财产用起来竟然无穷无尽,越花越多。
与此同时,朝廷盯上了我这个大富婆,派来一个完美的男人勾引我……
1.
五千四百八十万两白银,这是我的全部财产。
可以买下京城两个恭王府,或者贵州的茅台酒庄。
我来自江南丝绸世家殷家,父母因肺痨病逝,去年兄长也因这种病去世,偌大的殷家全落到我肩头。
我宵衣旰食地忙碌,维持家族生意。
如今我也感染了肺痨,春季的一个雨夜,我在梦中得知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殷如许,是一个炮灰女配,女主是我夫君的白月光长馨郡主——叶翩楣。
在我死后,我的夫君傅子檀将迎娶叶翩楣。
他们继承我的遗产做生意,一路顺风顺水做大做强,甚至开辟了丝绸之路,最后成为华夏首富。
到时候他们富可敌国,被皇帝列为贵宾,美名传遍天下。
而我,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
我不甘心,我怎么能甘心?
可我深爱的夫君并不爱我,他是荣国公的五世孙,百年前荣国公为开国皇帝立下汗马功劳。
百年间傅家经历过辉煌,逐渐败落,到傅子檀这一辈已经是强弩之末,坐吃山空到快要破产的地步。
于是傅子檀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公公傅禄山提出和江南富豪殷家联姻。
我们殷家有钱,但苦于是商贾之家,社会地位低。
而傅家很有名声地位,可以帮助殷家打入上流社会,联姻可谓是各取所需。
三年前春雨霏霏,杏花湿红,在长辈安排下我和傅子檀在京郊依云湖见面。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深深喜欢上了他。
他清俊潇洒,一袭白衣在风里翩翩拂动,如同天上谪仙,落到我面前。
婚后他待我十分温柔,尽到了夫君的责任,但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为了钱不得不娶我,以此来重振家道。
曾经因为家道中落,他错过了今生挚爱叶翩楣。
叶翩楣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家世好,才能高,相貌也美,即使性子高傲,男人们还是对她趋之若鹜。
她爱傅子檀,可是傅家穷,不能在物质上满足她。
等我死后就不一样了,我们殷家没人了,所有家产都由我的夫君傅子檀继承,到时候他有钱有名有才,无疑是京城最佳夫婿,迎来叶翩楣风光大嫁。
「你在想什么呢?」傅子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为我盖上毛毯,将窗户关上:「外面落雨了,雨丝渗进来,小心着凉。」
他的一举一动堪称温柔,看着他清俊的侧脸,我感到无法言说的痛苦。
「檀郎。」我唤他小名。
「嗯?」傅子檀转头看我。
「你爱我吗?」
傅子檀皱眉:「能不能不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他似乎意识到这话说的多伤人,片刻后试图找补。
「如许,你是我的妻,我会一辈子对你负责,你不要担心。我知道你病了,我会陪你寻遍天下名医,你一定能好起来。
傅子檀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暖,我是多么眷恋这种暖意啊。
但他很快将手收回:「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计划慢慢抽离自己对他的爱,并快快用掉殷家的巨额财产。
我不愿意给叶翩楣留半分钱。
2.
春日晴朗,我不顾傅子檀的劝阻,带领侍女上街闲逛。
我知道自己身体虚弱,不该到人多的地方,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这人间了。
我不愿做久居深闺的可怜妇人。
我想在死前游览大好河山,品尝大千世界的各种美食。
在千里江山楼,我花高价拍下十多幅名画,其中有八幅是齐白山人的,我十分欣赏他的巨幅山水。
但是他的画一尺千金,父亲在世时舍不得买,只肯去朋友家看,过过眼瘾。
我们殷家家教甚严,节俭是第一大美德,所以我虽然有钱,但过去一直过着极其朴素的生活。
现在我再也不省了!省什么省?省给丈夫未来的妻子吃香的喝辣的吗?
我才不要当冤大头。
现在我看上什么就买什么。
喜欢齐白山人的画,我一下子买八幅,冷了就当被子盖,死了就塞棺材板。
从千里江山楼走出来,我大摇大摆,心情畅快,觉得肚子饿了就登上八宝楼,不看菜单,让伙计把所有菜全上一遍。
八宝楼的老板亲自出来接待我:「傅夫人!稀客啊,稀客稀客,您请上座!要不要找人专门给您布菜啊?」
老板眉飞色舞,我懂得了他的暗示,不一会儿几个美男鱼贯而入。
我听着琵琶,赏着舞蹈,慢悠悠品尝美食。
我问老板:「这蟹肉太涩了,不好吃,有没有阳澄湖的大闸蟹?」
老板点头哈腰:「回夫人的话,现在还不是季节,阳澄湖大闸蟹还要再等一两个月。」
「我不想等,叫人送几船大闸蟹来,钱是小问题,好吃就行。」
吃完这顿饭,我熏熏然下楼,因喝了小酒,凉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我这才想起自己已是病入膏肓之人,方才的快活都像一场梦。
梦散了,我又心事重重。
面前大路上尘土飞扬,是一队年轻人经过,举着大旗振臂高呼:
「保卫山河!护我华夏!誓不割让燕云十六州!」
周围行人议论纷纷,我从他们的闲言碎语中拼凑出真相:原来这是太学生游行。
北方女真族侵略中华,朝廷不堪其扰,军队实力不足,女真族提出割地赔款,真是奇耻大辱。
我正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傅府的小厮赶来抓我了。
「夫人您可急坏小的了!这街上那么多腌臜物,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快上马车,我们送您回府。」
我摆手拒绝:「不必,春光明媚,我赏春游景,可以慢慢走回府上。」
这时马车车帘掀起,傅子檀端坐在车内,向我伸出手:「上来。」
他亲自来接我了,我心里不禁涌上暖意,很快这暖意就冷了,我时时谨记他不爱我。
回到傅府,立刻被傅老夫人叫去训话。
「殷氏!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懂事?既然已是成了家的妇人,怎么能往花街柳巷里钻?花钱如流水,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我看你是被邪魔附了体了!」
我厌恶傅老夫人,她是我的婆婆,我嫁到傅家三年,因为一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她待我越来越恶劣。
如今她开始劈头盖脸骂我。
可是我花我的钱,关她什么事!怕我死后不给她儿子留钱?我气不过,正要狠狠回嘴,傅子檀挡到我身前:
「儿子谨记母亲教诲,回房后会好好教训殷氏。」
傅子檀将我拉回厢房,手上力气很重,我的手感到疼痛。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