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刺入了我的双眼。
我下意识闭紧双眼,耳畔传入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在发情,怎么,你想给他生狐崽子?」
「权紫,你别吓她了。」
是湛歆温柔的声音!
「这就叫吓?哈,就算生出来也是不狐不人的杂种。」
权紫轻蔑的声音刺痛了我。
我在他的怀里挣扎起来。
「先离开,别在这里停留太久。」湛歆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
「这里早已不复从前了。」权紫嘟囔着抱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走。
不知为什么,刚刚被湛歆摸过的脑袋晕乎乎的,我沉沉地靠在权紫的胸膛上昏睡过去。
6.
前缘,元盛十五年
「你在干嘛?」我咽了口口水,看着正慵懒地靠在河边一棵树上烤鱼的男人。
男人抬眼扫了我一眼,轻哼一声:「看不出来?」
呜呜呜呜呜在外历练被野兽抓了不说,还没有粮食吃。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直白,男人忍无可忍后抬手指着我腰间挂着的紫色荷包:「拿这个跟我换。」
我睁大眼睛,忙不迭地取下荷包递给他。
他接过揣入怀里,示意我坐下:「现在还没熟。」
我盘腿坐在他对面,正面打量他的脸,惊叹道:「你可真好看。」
男子嫌弃地瞥我一眼:「真没礼貌。」
我讪讪:「我姓祁,名月月。」
「权紫。」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只有巫族,每十年选拔这么变态折磨人的东西,设在这里。
「没人教过你,问别人之前先说自己么?」权紫敛眉,一脸不耐。
「我啊,在这历练呢,锻炼自己,你呢?」
「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反问。
我也不再自讨没趣,就闭上嘴了。
「吼。」
低沉凶猛地叫声传来,我立刻起身握住腰间的匕首。
一只白虎从权紫的身后处慢慢走来,离后者越来越近。
我迅速抬脚飞上白虎的背部,双脚紧紧夹住它下摆,匕首猛地刺入它颈处。
「你。」权紫还坐在原的皱眉地看着我。
「快跑啊!」白虎颈处涌出来的血喷到我脸上,我吼他。
白虎大张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暴怒着要把我从它背上甩下。
坚持没有多久,我被狠狠地甩到了地上,激起的灰尘劈头盖脸地飞来。
我咳嗽了几声,还没重新抓起匕首,白虎就一口咬住我的肩膀。
「呃啊!」剧痛从肩膀传满全身,我的血也流下沾染了绿色的草。
「废物。」冷漠的声音出现在白虎的身后。
声音的主人向白虎撒了什么白色的粉末,白虎便轰然倒地。
权紫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我:「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自以为是。」
7.
什么玩意。
现实与梦境迷迷糊糊地重叠。
怎么做梦还能梦到那个讨厌鬼。
梦里的我胆子也忒大了吧,还敢骑白虎。
「醒了?」权紫的声音传来。
我被迫睁开眼睛,瞅着正跷着二郎腿,靠在贵妃榻上悠哉游哉的紫衣男子正对着我。
权紫蹙眉:「你那副什么见了鬼的表情。」
我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甩出脑袋:「松瑜怎么样了?」
权紫一双丹凤眸半阖,倒没有再咄咄逼人:「熬过去就好了。」
「会不会很难受啊?」
权紫慢慢摇着紫色鎏金扇:「既然这么担心,我待会把你送回去。」
我想了想,问出了疑问:「你之前和我说过,什么绪魂棺?」
「哦,那是你以后的归宿。」他淡然。
听名字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权紫唇角微勾:「你求我,我就让松瑜去陪你。」
「有没有什么办法不去呢?」我诚恳地问。
「你知足吧。」权紫轻哼一声:「绪魂棺可不轻易开,延你命的东西,没它你是要魂魄尽散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种东西还是问湛歆或者荆阑比较靠谱。
感觉权紫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我踌躇了下,还是告诉了他:「我刚刚梦到了你。」
「梦到了什么?」他不甚在意地继续摇扇子。
「嗯,你把一只白虎很轻易地放倒了。」
还是说些夸他的话吧,因为前面的内容实在有些弱智。
「白虎?」权紫重复了一遍,还没等我继续补充,他直起身子盯着我:「还梦到了什么?」
啊?
「你在烤鱼,后来有一条白虎,咬伤了我,后来你撒了什么东西,那只白虎就倒了。」我组织着语言。
「没了?」
「没了。」
「之前呢?之前有梦到过其他的?」权紫难得表情认真。
我想了想,如实道:「还梦到过一个很好看的少年,他好像给了我什么,那个环?我把它打碎了。为了修复它,我去找了个神婆,她说什么要用血泡着,修复完了我却找不到那个少年了。」
「为什么之前不说?」权紫起身敛眉,在我所栖身的古色古香的屋子里踱步走着。
我弱声回答:「我刚醒,就看到了被你们绑起来的松瑜。」
「是不是你戴上了金玉环之后才梦到这些的?」
我回忆了片刻:「是的。」
权紫和我的目光同时移到了我脖子上挂着的小金玉环上。
他走到我身前,就要帮我取下挂着小金玉环的绳子。
他的手指刚碰到小金玉环,脑袋上便冒出来两只狐耳。
白毛上带着几撮紫毛。
他薄唇微动,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我惊叫起来。
权紫将嘴角的血抹去,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荆阑,开绪魂棺。」
镜子里传来湛歆带着担忧的声音:「现在开会不会太早了?」
荆阑的声音也传出来:「发生了什么?」
权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不清,再不开就要来不及了。」
那边沉默了半晌:「好。」
权紫又道:「你们看好松瑜,别功亏一篑了。」
「权紫。」湛歆说:「松瑜不见了,现在开绪魂棺,时机不对。」
权紫还要说什么,他手里的镜子却猛然碎掉。
下一秒,权紫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额角暴筋,咬着牙,背后仿佛顶了千斤重的东西。
屋门口站着那个意想不到的人。
松瑜!
灿烂的阳光透过他身旁的空隙照进屋中。
来人马尾高高束起,深绿色眸子看着我,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权紫。
他手腕上的金玉环发出明亮的光,而我胸前的小金玉环也为之微微震动,似是共鸣。
少年赤脚一步步向我走来,脚腕上佩戴着各种古老样式花纹的饰链,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的狐耳和尾巴已然不见,身上金白相间轻盈至极的披风随风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