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喜酒,新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揽住我的腰,语气有些轻佻,清浅的呼吸混着酒气撒在我的耳畔,眼色沉沉,就像是月上公子入了凡尘。
自是知晓的,就在前一天,娘亲还硬拉着我看了半天小册,那些羞人的图画我怕是能记一辈子。
作为一名不经事的贵女,光是想想就足以让我红了脸颊。
我有些窘迫地捂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夫人可是害羞了?莫怕,为夫教你,闭上眼睛。」
傅湛将我搂得更紧了些,微凉的指尖抚上我的侧脸。
我闭上双眼,意料之中的亲昵却迟迟没有到来。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我的胸膛。
锥心的疼痛随之而来,我震惊地睁大双眼,吐出一口腥热的鲜血。
「喝完喜酒,你也该去死了,我亲爱的,王妃。」
二、
「为…为什么?」
我捂着血流如注的胸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呵,为什么?」
傅湛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他沾上血的双手,又勾起唇笑着对我说。
「得罪了,沈小姐。可本王早已心有所属,实在不愿与他人共作这表面夫妻。所以,你只能去死了。」
「既然不想联姻,那…那你为何还要招惹于我?是你主动去我沈府提亲的!没有人逼你……」
我吐出一口鲜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拽住了他喜服的衣角。
「是,没有人逼本王。本王确实想要你沈家的势力。可是,你死了本王一样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脚,就轻而易举挣脱了我的桎梏。
然后,他蹲下身,在我目眦欲裂的眼光下将我胸前的刀一把拔出,又直直地刺向了自己的左肩。
腥热的鲜血飞溅,在喜服上绽开了一朵朵狰狞的花。
「好了,出来吧。」
傅湛一声令下,一名黑衣暗卫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将暗牢里的那个刺客带过来,再在喜房里就地斩杀。然后…」
傅湛转了转眼珠,捂住左肩的伤口,又勾起一个无害的笑。
「派个演技好些的小厮,去告诉沈将军,大婚当夜,王府里混入了刺客。七王妃被当场刺中心肺,不治身亡,而本王为了保护七王妃,更是身负重伤。」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的计划。
「我亲爱的王妃,现在懂了吗?今夜之后,你那可怜的父亲很快就会查到刺杀我们的凶手是多年前因他的一次决策失误而被满门抄斩的那户官员的长子。出于对本王的愧疚,也更是为了遮丑,他会彻彻底底地成为本王的人。」
「傅…傅湛,你不得好死!!!」
因失血过多,我的眼前逐渐变得一片模糊,身上也越来越凉。
「哎。」
傅湛扶额低叹,又重新抄起身旁的匕首。
「看到王妃这么痛苦的样子,本王真是于心不忍。罢了,最后再送你一程吧。别不甘心,本王的第一任正妃,永远会是你。本王会将你风光下葬,在皇陵好好等着本王吧。」
说罢,我的胸口又被重重地刺了一刀,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另一个娇俏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畔。
「王爷,您没事吧,让妾来替你包扎……」
「曦儿,你怎么出来了?这里血腥味太重,别冲撞了你和腹中的孩子。乖,回自己屋子去。不用担心本王,这里马上就处理好了。」
原来,傅湛真正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这样的。
可惜,对象从来就不是我。
我停止了最后一丝呼吸,死不瞑目。
三、
再次睁开眼时,我又回到了妆台前。
鬼差竟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可我根本来不及欣喜,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怎么办?到底怎样才能活下去?
绿缇,傅湛…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置我于死地?
我用力攥住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一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的最后一次重生机会了。
绿缇较好处理,而我真正的强敌在于傅湛。
现在悔婚早已来不及,且不说我手中并没有傅湛想要加害于我的证据,因这桩婚事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若当众悔婚,恐陷欺君之罪。
但若新妇在出嫁路上被劫匪掳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谁有这个能力,且愿意帮我呢?
「小姐,吉时将至,吃些喜饼垫垫肚子吧。」
我正思索着,绿缇再次推门而入,重复着和先前一模一样的话。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到一个绝佳人选。
「阿兄呢?阿兄现在在何处?」
绿缇愣了几秒,支支吾吾地说。
「大公子现在应是在书房里写折子,小姐,奴婢见您唇都有些干了,趁着还没上口脂,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是您最喜的毛尖。」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绽出一个浅浅的笑。
「阿兄也爱喝这毛尖。绿缇,端着这壶茶,跟我一起去书房找阿兄吧,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他商议。」
「是,小姐。」
绿缇极力地想要维持面上的平静,可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的喜悦。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认为此次可以一石二鸟,杀死沈家两位子女,为她母亲报仇。
可惜啊,她的计划再也成功不了了。
因为她面对的,是一个已经死过两次的人。
行至书房,我接过绿缇手中的茶盏,又吩咐她在外面候着,兀自推开了门。
「阿兄!」
或许正在写什么机要信件,阿兄有些慌乱地将桌案上的宣纸揉成一团,又站起了身。
「萦萦,你现在不应在闺房备嫁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看着阿兄关怀的眸子,我的鼻头一酸,像一只归巢的稚鸟般扑到了他的怀里。
「阿兄,有人要害我……」
我凑在他的耳边,一五一十地将绿缇和傅湛的阴谋讲给他听。
「萦萦,这些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阿兄的两眉微皱,声音已隐隐带着怒意。
「阿兄,如果我说,这些皆是因我做了一个梦,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我抬起头,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这一切都在按着梦里发展,阿兄你看,这茶里果然有毒。」
我将茶水泼洒在地上,很快就冒出了白色毒沫。
「还有傅湛,他本有心仪之人,还想置我于死地,我,我绝对不能再嫁与他……」
我有些无措地说着,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劝说阿兄,却被他抢了先。
「好了萦萦,阿兄都信你,既你不愿嫁,我们就不嫁了,一切按你说的办。放心,阿兄这些年手下的死士不少,届时一定能成功将你从半路劫走。圣上就算治罪,也顶多会治傅湛一个办事不力之罪,谁也不会想到我们府上。放心,一切交给我办。」
那么荒唐的理由,阿兄竟然一下子就被说服了,简直令我有些喜出望外。
看来,阿兄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