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做梦。」
我拢了拢斗篷,命人烧了热水。
再点了炷暖香,才稍稍地让这屋子暖和了些。
见他不愤,继而开口:「宋小将军,对我的手段很是了解。」
宋洲野的确不是我第一个救下来的人。
这些年,我乐忠于收罗各色美男。
只消看上一眼,就会不择手段地抢过来养在身边。
不肖几个月,再将他们丢弃。
周而复始,以至于别人都觉得我得了什么疯病。
我斜睨着眼,看着他:「你和他们不同。」
6
他未料到我会这样说。
我却先一步地座到了他的床沿上,手指轻颤着拨开他的碎发。
目光沉沉:「你比他们长得都好看。」
我笑意阑珊,手指不经意地轻触他上扬的眉骨,愈发地往下。
眸子不禁变得柔和,望着他那双琥珀色的星眸。
喃喃自语:「特别是这双眼睛。」
像极了那人。
他躲开了我的触碰,脸上泛着奇异的潮红。
我抚摸着他的额头,烫得灼人。
许是,因为屋子里一下暖和了起来。
宋洲野的身体,一下受不住。
病来得又急又凶,身体一会儿冷。
还没等他反驳,身体又因为伤口感染。
发了一整晚的高热。
我趴在床沿上,一整晚没睡。
只等他睁眼,我才凑了过去。
他「哼」了一声,却没再抵抗我的触碰。
由着我给他擦汗、擦背,换洗衣裳。
只是那双眼睛黑漆漆地盯着我瞧,似乎要把我瞧出个洞。
我看着他的脸,轻笑一声:「在看什么?」
似乎被我碰痛了,他轻哼了一声:「色令智昏。」
他对我的评价格外地贴切。
给他涂药的时候,忍不住用力了些:「谁叫我们阿野美色误人。」
他「嘶」了一声,似乎觉得我太过轻佻,有些恼了:「我是男的,美色只能形容女子。」
「再者,我们约法三章,你休想吃我豆腐。」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话锋一转:「宋州野,你多大了?」
「刚满十六。」
比我还要小上两岁,尚未及冠,我眸色微转,将涂好的药瓶放在他的手上。
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他:「豆腐太嫩,我倒是等得急。」
我的话直截了当,他像是被噎住了一般。
脸颊上,苍白的脸上不知觉中泛起了薄红。
许久才抬头看着我,支起的身子似乎有点力不从心。
「咕噜噜。」
他的肚子极为不和谐地响了,他身子往后躺了躺。
一天一夜未进食,看着他干涸的嘴唇。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宠溺地看着他:「小豆腐,要吃些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做。」
话音刚落,我却听到一个不假思索的声音。
「汤圆,芝麻馅儿的。」
7
说完之后,他才觉得不对。
补了句:「瞧我烧糊涂了,你们这蛮夷之地,怎么会有汤圆这些个玩意儿。」
「怕听都没有听过吧。」
像是拿到了我的短处,他笑得嚣张,我却觉得他幼稚得很。
很快地,命人去准备了些。
所以当他看着,碗里头两只胖胖白白、圆滚滚的汤圆时。
他的眼睛瞪得有些大。
咬开的瞬间,里面黑色的芝麻馅儿流了出来。
我听他不由得「啧」了一声:「这汤圆味道不错,跟我在府里头吃过的一样地好吃。」
低头就问了我句:「你去过南朝?」
我故意地打了个哈欠,回了句:「早些年去过,当时觉得好吃,就让人学了一些。」
他似乎惊讶了一下,只听到我说:
「快些好起来,我可不喜欢病秧子,南朝你是回不去了,要比把身体养好,给我做驸马。」
我笑着看他的眼睛,吹了吹手中黑色的汤药,渡到了他的嘴里。
在他吃惊的眼神里,我将蜜饯喂进了他的嘴里。
他的脸颊上浮现了一丝红晕:「想得美……」
「好歹,我也是大夏的第一美人,比起你们南朝的女子,弱柳扶风的好看。」
我勾唇笑得炙热,压低身子靠近他,头上的薄纱垂在他的唇边。
我的容貌随了我娘,自小就长得好看,笑时更加艳丽动人,像一朵盛放的芙蕖。
他看我的眼神有丝躲闪,最后我听见他磕磕绊绊的声音:
「松开我。」
他作势欲推开我,我却手臂一松。
直起身子望着他琥珀色的瞳孔:「瞧你吓的,本公主素来不喜欢强迫别人。」
宋洲野似乎觉得我变脸太快,还未反应过来。
他没在说话,我便又加了句:「好好地养伤,等身体好了,带你去山里打猎,我听闻你在南朝时,秋猎时次次能拿第一。」
他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轻声地说了句:「公主打听错了,秋猎第一的,根本不是我。」
8
宋洲野还算个聪明人,只消极了几个月。
觉得于事无补,就不再拿身子跟我置气。
脸色也好了些。
其余人觉得我纵着他,也没再找过他的麻烦。
只是他性子傲娇,嘴巴又硬。
又不喜生人触碰他的身体。
所以换药、擦身的活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的头上。
最近几日,边关告急,我没去陪他。
顾洲野被我的侍女推出来晒太阳,脸臭得厉害。
我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
只得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你怎么了?」
他似乎不想跟我说话,脸扭到一边。
干巴巴地开口:「你这几日,怎么没有过来?」
我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赶忙前去推他的轮椅。
笑了一声:「怕我不要你了。」
话音刚落,宋洲野的身体轻颤了一下。
冷哼了声:「少自作多情,待我伤养好了,我定要离开这里。」
9
我目光投向他的双腿。
他的腿伤是被人生生地打折的。
即使,我请了宫中最好的老御医帮他接骨。
差不多养了半年,也未痊愈。
我还记得,御医连连摇头的模样:「九殿下,这宋公子的腿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还得好生地休养。」
「切记不能做剧烈动作。」
记忆中断,我面色有些微热,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对上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来盖在他的腿上。
我见他歪头,心情甚好地蹲了下来。
与他的视线齐平,声音也软了下来,哄着他:
「春寒料峭,你腿疾未好,自己注意着点儿身体。」
「这些日子,前线有人突围,我都好几日没有睡觉了。」
我眼见他眸底有什么晃了下。
半晌,才听见他憋了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