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富炎也站了一个多小时，腿也有些软了，关节都僵硬了起来，本来还是站着的，后来就索性蹲了下去，背靠在了墙上，就像是犯了错的小狗趴在那一动不敢动。而孟相楠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依旧低着头打着字，嘴角不断泛起丝丝微笑。
天已经黑了下来，有人拍拍孟相楠的肩膀说，“你不回家了。你老爸又该收拾你了。”
“几点了？”孟相楠头也不抬的问。
“快七点了。”有人接过话头。
“我晕。老板，结账。”孟相楠立刻紧张起来。看样，孟相楠是很惧怕他父亲的。接着，孟相楠又说：“你们还玩？”
“走，一起走。”先前与其同行的附和道。
孟相楠匆匆结过账，转身就出了房门。
老板对富炎说：“有机器了。”
“啊？！”富炎有些痴愣，也许是孟相楠走得太匆忙，让他思绪没有及时跟上。
“有机器了，你上不上？”老板又说了一遍。
富炎说：“哦，不了。太晚了。我也回去了。”转身出了屋门。
孟相楠刚出院门，还没有走远。富炎又开始犹豫起来。他在害怕，怕失败、怕疼、怕伤了孟相楠之后的可怕后果，最后，连自己心里到底在怕些什么也搞不清楚了。但此时，他的确在退缩，然而，心里却有种种不甘。思想还在斗争着，身体已经跟着走出去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拼了，犹豫不决怎么能成大器。”富炎鼓舞着自己，偷偷从包内掏出铁棍，然后藏在身后，快步向孟相楠走去。
孟机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后看去，“唿”只见一条白影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头上。这一招是解明杰传他的“打狗棍法”。顿时，孟相楠只觉一降眩晕，头似乎要炸开了般疼痛。“啊？！”孟相楠失声痛叫，顺势倒在地上，下意识的双手去抱头。身边那几个人一见情形不对，条件反射的拔腿便跑。
富炎没有就此收手，而是举起手中铁棍向倒在地上的孟相楠继续乱打起来，口里还喊着：“小人……打死你个小人。”
孟相楠蜷缩着身体，双手紧抱着头颅，稍一清醒，立刻喊道：“哥儿们，有话好好说。哥儿们，我错了，哪做的不对我认错，求你别打了……”
富炎此时哪能听得进去，只顾着打。刚才逃跑的那几个人似乎良心发现，或者觉得就这么跑了太不够哥儿们义气了，毕竟拿人的东西手短，吃人于是嘴软。他们又折了回来，其中一人飞起一脚踢在富炎屁股上。富炎只顾打，不曾防备，顺势扑在了地上，双手跄出了血，铁棍却还死死握在手里。
那人想借机狠扁富炎一顿，孰知富炎爬起来的速度，要比他快了一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轮起铁棍就猛砸下去，可能有些着急了，砸在了那人左肩之上。疼痛之下，那人转身再次逃跑。
其他几个人并没有退缩，N只脚就跟着飞了过来。富炎这哪还招架得住，仰面倒在了地上，手中铁棍也掉在了地上。漫天的大脚如雨点般向富炎身上落去。富炎抱着头，已经没有了缚击之力。
此时，孟相楠也趔趄着爬了起来，捡起那铁棍，大喊：“把他扶起来。”
众人闻声，立刻停止了进攻，有人还补了两脚，又有人将富炎架起，推靠到墙上。富炎明白，今天这赌注算是下赔了。
“这不是拿刀砍人的那小子吗。社会狠人啊。装大哥装到你孟爷爷这来了。你大爷的，打得我脑袋还真疼。”孟相楠用手轻轻揉了揉头顶，已生起了一个大大的包，又说：“你刚才不是很牛吗。你刚才怎么打我，我就怎么打你。公平吧。”说着，轮起铁棍照富炎头顶就是稳稳当当的一下。
富炎只觉得眼前有无数条金丝在眼前晃动，眼泪也禁不住的流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迫使他蹲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头。那几个人跟着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富炎拼命的蜷靠在墙上，似乎要挤到墙的另一边。他真的恐惧了，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有没有价值，更不知道李平宽是否会接受他的画蛇添足。富炎矛盾了。
忽然间，富炎想起了爸爸妈妈。此刻，他是多么想扑到爸爸妈妈的怀里痛哭一场，哪怕是挨顿骂，挨顿打，或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好。但，这是不可能的。起码是现在。他多希望就这样的死去，让那些该死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是那样的无助，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富炎咬着牙，任凭他们打着，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打吧！打吧！你们尽管打吧！我早晚会报仇的，除非你们今天把我打死，不然你们会死得比我更难看。富炎想着，不觉鼻子又开始酸了起来。
“打架怎么不喊我一个，让开，我看看是谁？”张志炜听到打骂声从网吧走了出来。
张志炜挤进了人群，接着说：“我去了，这不是请我客的那小子吗。你们有没有点良心，这么好的人也打。”说着，又伸手轻拍着富炎的后脑勺，“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出来只要提我名就行了，说大哥照着你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突然，张志炜又猛得拍打富炎后脑久，嘴中还嘟囔着，“让你不长记性，让你不长记性……”
“算了算了，都这样了还打他干什么。”先前与张志炜一起上网的人上前劝阻着。
“好……我兄弟都说话了，那还能说什么，卖我兄弟一个人性，算你小子走运。站起来，让哥看看成什么样了。”张志炜踢了富炎一脚。
富炎依旧蜷缩着。
“起来，听见没有。”其他人也跟着踢了几脚。
“把他拽起来。”孟相楠说。
有几个人东一提西一拽的把富炎又拉起，靠在了墙上。
“还装不了？”说着孟相楠使出“直捣黄龙”，用铁棍猛捅一下富炎胸口。
“啊！”富炎失声痛叫，下意识的去捂胸口。
“你他妈还知道疼啊。”孟相楠说着又欲动手，张志炜的朋友立刻上前拦道，“都这样了就算了吧。再打出人命了。”
“日你大爷的罗晓铭。你到底那一伙的。我什么样了，你没看到吗？”孟相楠显然有些恼火。
“你先去医院看看是真的，你现在不知道疼了啊。”罗晓铭说。
富炎听到罗晓铭在为他说话，心里一阵感动感激，鼻子一酸，又欲哭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多想有个人能站出来帮助他，而罗晓铭，恰恰站了出来，成了富炎此刻的救世主。也许，是因为罗晓铭心地善良的原故，也许，是因为他不愿以多欺少，或者是因为他有怜悯之心。不管怎么样，罗晓铭的确是在帮富炎说话。
“你脑子真有毛病假有毛病。这小子平白无缘的就打我一顿，你没帮我，反倒护着他了。你要是我哥儿们就给我滚开，要不兄弟都没得做。”孟相楠猛得一推罗晓铭。
“该你屌事，人愿打就打呗。别把你那点慈悲拿出来唬人。”张志炜不屑的说。
罗晓铭沉默了。
“大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打我呗。”孟相楠上前拍着富炎的劲部问。
“我看你不顺眼就想干你……你打死我吧！”富炎有要走极端的意思。
“哎呀我靠！简直叫你开了！你牛B什么啊！你刀哪去了？拿你那八卦游龙刀砍我啊。我跟你过过招，斗他个三百回合。”接着，孟相楠扇了富炎一耳光。
旁边的人跟着又踢了富炎了脚，其它人也附和了几脚。
也不知道是谁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