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月刚挂上枝头，星已散落满天。富炎满身是伤的回到家中，浑身疼地几乎要散架了，到最后也不知道哪疼了。回到家中前尽量整理一下衣容，尽量不让父母发现，但是，还是被富父富母看出来了，立刻恼火，大骂道：“你是不是不想好了。这又跟谁打架了。你不想上学了是不，不想上学就回老家种地。”

    富炎也不说话，在父母的怒骂声中简单吃了几口饭菜。

    富振安气愤之下不去理会富炎，李秀水检视了一下伤口并没有出血的地方，只是头上起了一个很大的血包。李秀水执意要带富炎去医院检查一下，富炎只说没事，然后便回到屋内，把屋门一锁，趟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星期一，富炎依旧来到学校，但与孟相楠打架的事已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而且传得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传神。有人说：富炎这小子玩起来真不要命啊，起先差点把孟相楠打死，要不是他们人多，孟相楠估计包成木乃伊了；还有人说：估计富炎这小子脑子有病，先是拿刀砍人，后又一个人单挑人家七八个，全给人打趴下了，还跟人无怨无愁的；又有人说：富炎真不是白给的，连孟相楠都敢打，听说是受了李平宽指使呢……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连续发生的这几件事让富炎名声大噪，成为了学校里焦点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也略知一二。

    富炎睡意朦胧的回到教室，本嘈杂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同学的目光落在了富炎身上，奇异的目光使他很不自然。富炎没有说话，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座位，摆好了第一课的书本，低头看起书来。教室里又响起同学的说话声，而这次的声音要比刚才小了许多。

    其实，富炎也是硬着头皮来的，自从打了孟相楠之后，他就知道这事肯定没完没了。接下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孟相楠会找他什么样的麻烦。

    “铃……”上课的铃声骤然响起，语文老师背着手拿着试卷，气势甚是汹涌的走进教室，试卷往桌上一扔，手推了一下眼镜，“这是你们上个月的测试。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的成绩。像话吗！是我教的吗？丢不丢人你们。”说着示意前排几个人给发下去。

    片刻之后，卷子已经分发到各个同学手里，而富炎却没有得到。富炎往讲桌上看去，桌上赫然放着一张卷子。富炎心咯噔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心想：这下完了。真是祸不单行。闯了祸不说，成绩还没有考好。我命运怎么如此不济。

    老师喝道，“你们准备拿这个成绩上高中吗？我的课代表啊，你考了多少，你告诉大家。”

    张琳看了看老师，低下头没有说话。

    “说给大家听！”老师一声断喝。

    张琳一怔，站了起来，低着头还是没有说话。

    “说！”老师再次厉声道。

    “63分。”张琳小声说。

    “大点声。”老师又说。

    “63分。”张琳提高了嗓门。

    “你还有脸说出来。你还是课代表呢。就你这成绩还好意思当课代表吗？”老师严肃道。

    张琳抽噎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看你那点出息，还哭哭啼啼。”老师斜了一眼。

    富炎见老师如此大火，心中更是惧怕，恐下一个被骂的就是他了。

    “富炎是咱班中下的学生，却考了全班第一。张琳，你课代表不干算了，让给富炎吧。”老师说。

    张琳只是低着头抽噎着。

    富炎一怔，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下来，脸也红了起来，同学们的目光也全聚到了富炎身上。这种心里落差让他有些不适应，反而更让他忐忑不安。

    “一个个作文让你们写的，乱七八糟的，胡编乱造。张琳，上去读读富炎的作文，你们都学习学习。”老师推了一下眼睛说。

    张琳擦了擦眼泪，走上了讲台读了起来：“‘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出自诸葛亮的《戒子篇》：‘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韬慢不能研精，险躁则不能理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德才兼备的品行，是依靠内心的安静精力集中来修养身心的，是依靠俭朴的作风来培养品德的……”

    “咚咚咚”三声闷闷地敲门声打断了张琳，一个体型肥胖，个头较高的同学摇晃身躯走进教室。他正是李平宽。

    他来到座位前，也不正眼看老师一眼，书包往桌上随手一扔，身体像一摊烂泥一样摊在座位上，往上拽了拽裤子，翘起了二郎腿晃了起来。

    “我让你进来了吗你就进来。”老师腾一下就火了。

    李平宽放下二郎腿也不说话，打开书包随便拿出一本书打开，忽然发现拿倒了，又正了过来。似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自顾自的看着。

    老师走了过来，习惯性的推了一下眼镜，看了看李平宽，说：“你愿意上哪门课就上哪门课，以后就不用来上我的课了。”

    李平宽未作理睬。

    “啪！”突然老师抢走李平宽的课本扔到了讲台附近，说：“你是不是觉得没人管得了你了。”

    李平宽似乎很镇定，依在了椅子上，略带不善的看了一眼老师。

    “你跟我出来。张琳，你接着读。”老师竟自出了教室门。

    李平宽站了起来，表情甚是不耐烦，抖了抖双腿，整理了一下裤子，跟着出了教室门。

    张琳看着他们出了教室门，又回头看了一下台下的同学，又大声读了起来。

    接着，就听到老师的训斥声……

    “你别碰我，有完没完了。”接着听到一声清脆的眼镜破碎的声音。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刚才说话的是李平宽，而且声音分贝完全盖过了老师。

    有几个调皮的学生站了起来，顺教室的窗子向走廊看去，然后转过身来，手招在嘴边低声说：“李平宽把老师的眼镜打掉了。这下有好戏看了。”然后又向走廊望去。

    风暴前的安静总让人有些窒息。片刻的安静之后，迎来的是老师高分贝的辱骂及耳刮子声。

    “嘿，有得看了，教导处王主任来了。”那同学依然自豪地刺探着军情。

    遂后就传来教导处王主任的声音，“王老师，这是怎么了？眼镜怎么……你怎么能打老师，这太不像话了……”接下来就听到一个半劝半骂，一个越劝越骂，一个只重复一句话：我又不是故意，你有完没完。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下课的铃声响起。李平宽被带到了教导处，而张琳也在讲台上站了一节课。

    中午休息的时候，有的同学回来说李平宽出了校门，走的时候好像很沮丧，回头看了好多遍学校，谁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学校对李平宽的所做所为是深恶痛绝。经校方领导研究决定给予开除学籍处理，并在学校的宣传栏上贴出公告，以示警示。

    李平宽离开学校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东西也没人来收拾，家长也没有来。班主任老师找到了李平宽的家，发现家已不成家，空空荡荡，没有一人，又找到他的爷爷奶奶，他们身体不是很好，经济上也只能靠当地政府的微薄资助来维持生活。班主任猜想李平宽定是没有跟家里说他被开除的事情，想找李平宽的家长说说情况，但见到此情景又转了话锋，对二老说：李平宽最近学习成绩不是太好，过来辅导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