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容一进门，空气中的冷肃越发浓厚，她恍若未知：“给母亲请安。”

    肖氏冷笑：“我哪受得起你请安。”

    秦珍容笑而不语，见一向沉着得体的齐妈妈表情也满是怨怼，知道肖氏气得不轻。

    肖氏本就气恼，见她还在笑，怒气直冲入脑，指着她喝道：“没规矩的东西，我这么说，你还真这么认为？虽然现在你是皇后娘娘眼前的红人，但我是你的嫡母，一样惩治得了你。”

    秦珍容听了一点反应没有，自顾自坐在了椅子上。

    秦依容尖叫着说：“谁许你坐了！”

    冬梅一家的卖身契都在她的身上，秦珍容有恃无恐，她挥挥手，就像赶苍蝇似的对着秦依容说：“别绕弯了，入正题吧。”

    秦依容气得浑身发抖，双目猩红，牙齿咯咯作响。

    齐妈妈冷着声音说：“二小姐当真如此忤逆吗？”

    秦珍容觉得好笑：“这不是你们一直以来构造的假象吗？我可是大齐第一恶毒纨绔女子，这么做才是我的风格。”

    秦飒阴鸷地说：“二妹妹是以为在秦家真的没人敢动你吗？”

    肖氏一掌拍在桌上：“你实在大逆不道，我身为你的嫡母，今天就要好好教教你规矩，来人啊，来人啊。”

    几声怒吼，门外早就候着的妇人一迭声应着就要进来，脚还没跨上台阶就一个个倒地不起，斜着眼睛抽搐。

    秦飒立刻站起来，发了狂似地大笑：“你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秦珍容顺顺碎发，理了理衣袖才慢悠悠地说：“我无法无天？”她目光森冷一一扫过肖氏母子，“是我无法无天，还是你们无法无天！”

    秦依容恨恨地说：“你毒害大哥，不尊嫡母，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大喊大叫！”

    秦珍容霍地站起，盯着秦依容一字一句道：“怎么？许你们阴阳怪气，就不许我坐？啊！是这样啊，你们觉得我害了大哥呀。为了秦氏满门的荣耀和前程，牺牲我就可以，牺牲大哥就是毒害了？凭什么呢？”她转向秦飒，“当年毁了我的脸，换了你们的平步青云，没一个人觉得是你们毒害我，怎么易地而处，就成了我毒害大哥了，我毒害你了吗，大！哥！”

    秦飒被她轻蔑的眼神激得越发愤怒，他不怒反笑：“你知道吗，当年那是救你一命，是季氏要你的命，若不这么做，你的命早没了。”

    秦珍容看着他，淡淡微笑：“是吗？母亲事后做的也是救我一命吗？伤口流脓没药擦，身体虚弱被欺辱，这些可都出自母亲的授意。”

    秦依容厉声反驳：“少在血口喷人，母亲可没做过你说的这种事！但你害大哥，确实真真在众人眼前发生的，你赖不掉。”

    秦珍容斜看了秦依容一眼：“是啊，可今日我让大哥出去应战也是迫不得已，瑰丽公主发难事关大齐颜面，骑虎难下之时总得出一个人应战啊，自己出来还得脸面，要是被人拉出来，可就难看了。大哥文武双全，说不定能自保毫发无伤，若是大哥一个不慎丢了性命，也会为整个秦家换来升迁机会的，死得不亏呢。”

    “你这个……不……”肖氏被气得呼吸不顺，连话也说不全，齐妈妈赶紧给她拍背顺气，秦飒和秦依容都紧张地围在她的身边。

    秦依容愤愤道：“你自己犯错拉大哥下水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秦珍容不慎在意说：“你错了，我并没有犯错，连皇后娘娘都明白，瑰丽公主旨在羞辱大齐才随便选的人发难。只怪我是南国芙蓉，声名远播才做了这倒霉的羊羔，自然，身为南国芙蓉的家人，便一同蒙难咯。说到这里，当年你们因为南国芙蓉之故扶摇直上，今日难道想要独善其身吗？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想要利益却不肯承担风险。”

    “满口胡言！”

    秦珍容向秦依容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你们还想听假话吗，我能说一箩筐，你们越发说得当年是救我一命，我今日也可和你们辨上一夜，说明白我今日一点害大哥的意思都没有。你们自己心知肚明，救人的法子多得是，为何选这么阴毒的你们明白，今日，我不过是让你们尝尝这种滋味罢了！”

    齐妈妈见肖氏已经顺过气，抬头直视秦珍容：“二小姐，你胡言乱语不尊嫡母，实在过分了，就不怕老爷知道吗？”

    秦珍容嗤笑一声：“尊？尊一个一心要我命的人吗？她也配！”

    秦飒站起来，紧紧盯着秦珍容说：“看来，要让父亲来与你说道理你才听了是吗？”

    秦珍容讥诮道：“他也配！”

    秦飒和秦依容都惊得一愣，秦依容猛地站起，脸泛喜色地指着她，好似抓住她极大的一个把柄：“你敢说父亲的不是？”

    秦珍容平静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敢？”

    秦飒皱着眉，见秦珍容竟敢说父亲的不是，一时拿不准秦珍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反而迟疑了让人去找秦涣文来支持公道的念头，按兵不动。

    秦依然大声反问：“你不仅忤逆母亲还敢说父亲的不是，你真是不孝极了。”

    秦珍容冷笑：“做得错了为什么说不得？”她一一看着肖氏、秦飒、秦依然问，“你不恼他宠妾灭妻？你不恼他不重视你？你不恼他对待女儿不能一视同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寂静无声，秦珍容神情越发轻蔑：“我只是说出来你们敢想不敢说的事情罢了，从他对我生死不问起，就已经绝了情分。”

    秦珍容大笑了几声，越发癫狂的模样引得众人心悸：“母亲，你恨文氏，因为她曾害你失了孩子，所以你害死了她，那么，你们的恩怨应该了了，如今，你屡屡害我，是想结新仇是吗？”

    肖氏声音低沉，如嗓子深处的嘶吼似的，有气无力却满是怨毒：“结不了，她害死我的孩子，我饶不了她，也饶不了你！”

    秦珍容注视着她：“作为主母，必须赏罚分明，对待其他妾室的子女一视同仁，可你，苛责庶女，轻怠妾室，她们为挣一条生路，为过得好一点的日子，哪个不想争宠。”她的笑容诡异，“你为了打压她们，又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这笔烂账早就算不明白了。”